許瓊林守著睡得迷迷糊糊的蕭敬之,時不時就拿著熱毛巾擦拭蕭敬之的額頭,用手蘸著溫熱的茶水給蕭敬之潤唇。
蕭敬之睡得極不安穩,也不知道是困在了夢魘之中,還是因為手上那個傷口的疼痛。許瓊林也不敢睡,就守在蕭敬之的身邊,生怕蕭敬之的傷會有什麼變故。眼底下麵的烏青,身上的疲憊越來越重,許瓊林現在全是在靠著自己的意識撐著。
蕭敬之的氣息越發的不穩,閉著眼睛不停地呢喃。
“韓東林,韓東林......”許瓊林急忙喚道。
殿下的額頭滾燙得很,全身也都在發熱,是燒起來了。許瓊林方寸大亂,急得簡直是要發瘋,與從前冷靜的形象全然不同。
“為什麼好端端的會燒起來,還燒得這般的厲害?”許瓊林記得,韓東林之前囑咐過,若是不發燒、不感染,敬之才會沒事。但現在燒起來了,怎麼辦,會不會出事......
許瓊林慌了,所有不好的結果都好像是藤蔓一樣纏住自己的身子,將自己拉入深淵之中,再也爬不上來了。
韓東林號了號脈,眉頭一蹙。殿下脈像不佳,虛虛浮浮的讓人摸不透,但重傷至此,總是或多或少會有高燒。隻能盡力退燒,否則時間久了怕是會不妙,腦子燒壞也是有可能的。
韓東林拱手道:“當務之急就是要為太子殿下退燒。”
“如何退燒!”許瓊林話中有些怒意,自然是要退燒的,還在這裏淨說一些廢話。
“太子殿下傷口過深,難免會有炎症。備上烈酒,主子您需以烈酒擦拭太子殿下的四肢,身體。一個時辰一次,烈酒可以祛寒,說不定是能幫助太子殿下退燒。但要注意太子殿下現在不能受風,保暖工作亦要做好,否則免不了反複高燒。”韓東林將需要注意的點一一囑咐給許瓊林,以太子殿下這樣的身份,到時候能照顧太子殿下的唯有主子一人,一定要囑托清楚。
“快去準備!”許瓊林將這些囑托記進了心中。
屏退了帳篷裏麵的丫鬟侍人,許瓊林一個人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蕭敬之的身上,巧妙地避開傷口處。紗布將傷口包得嚴嚴實實的,傷口已經不再滲血。
蕭敬之嚶嚀了一聲,盡管許瓊林再小心還是牽扯到了傷口。許瓊林心猛然一滯,心揪得一下疼了起來,動作更加小心。給蕭敬之換上一身幹淨的褻衣褻褲,隨後將被角掖在脖子口,將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換上了幹淨的衣服,蕭敬之整個人雖然沒有醒過來,但是也睡得安穩了許多。
許瓊林趴在床邊,即使身體已經疲憊得不行,但還是強打著精神。現在的殿下隻有自己一個人守著,如履薄冰。
“殿下要好好的,瓊林求殿下了。”許瓊林難得在人前表現出害怕脆弱的一麵,守在蕭敬之的床邊不停地說道。
許瓊林俯下身,屏住呼吸,一點一點靠近蕭敬之,將自己的吻印在了蕭敬之的唇邊。僅僅是一下,便立刻離開了。
“臣本不該叫許瓊林,臣本姓周,單名一個暖字,是巴蜀府尹周毅的長女,是行刺惠太子的周毅長女,是殿下殺父仇人之女......”
“臣知道不應該和殿下在一起,但臣與殿下的心意是一樣的,臣願意與殿下長長久久的在一起。隻要殿下不嫌棄,隻要殿下願意,周暖願意以戴罪之身永遠陪著殿下。我對您,愛重了。”
“隻要殿下日後平安順遂,瓊林寧願減壽十年,隻求殿下安好。”許瓊林低聲哀求,沒有想到最不信命的自己現在反而是求起了老天爺。
“不...行......”
許瓊林隨著這話猛然抬頭。蕭敬之還沒有醒,許瓊林不禁有些難過,殿下傷得這般嚴重,怎麼會醒。剛剛的那句話莫不是自己關心則亂,產生的幻聽......
蕭敬之睡得不安穩,整個人也是半睡半醒的狀態,聽許瓊林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隻覺得不好,不行,循著本能奮力說了句不行。
***
許瓊林沒有睡著,蕭明漢同樣是沒有睡著。一個人在房間裏麵來回踱步。
太子殿下命在旦夕,尚沒有完全脫離危險。刺客之事又完全沒有證據,查不出來事件的始末。蕭明漢不僅是心煩,更是震怒。
細細想來,行刺一事。若真的成事,那也應該是有利於皇儲蕭敬之,但這回太子反而是代朕受這一遭,想必隻是想要行嫁禍之事,但究竟是誰呢......
“陛下,趙大人求見。”衛長明稟報了一聲。
“宣。”
趙振行了一禮,自己負責的正是這回的禁衛軍。禁衛軍中出現刺客,本應該是自己這個管事人首先受罰,但陛下卻是準許自己戴罪立功,故而趙振查得分外認真,畢竟這事可事關自己的性命。
“回稟陛下,已經查過晉王殿下,晉王在這段時間內並沒有奇怪的舉動,臣猜測,這件事情怕是和晉王殿下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