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稱二字還沒有說出口,就看見蕭敬之蹭地一下子從位子上起身,跪在了地上,高聲道:“臣心有所屬,衛小姐,臣娶不得。”
蕭明漢聽聞此言,臉色大變,板得鐵青。有了情份就罷了,竟然還因為情份說娶不得。朝著身邊近侍耳語了兩句,近侍迅速退下。
“娶不得,有什麼娶不得?”蕭明漢明知故問。並不覺得蕭敬之會為了許瓊林一個女子放棄自己平平穩穩的儲君之路。
“臣就是不願意娶,衛家於臣有恩,但不代表臣就要娶衛家小姐吧!”蕭敬之拱手拒絕,除了許先生,誰都不行。
氣氛僵持了起來,蕭敬之第一次直麵頂撞,冷靜自持地看著上頭坐著的陛下。此番若是自己不拒絕,後麵就會有種種不得不拒絕的接連而至。
近侍照著吩咐,直接在尚書局中找到了許瓊林,趕忙趕直接從小門進去,躲到了偏殿之中。隔著一道黃色的簾幕,許瓊林可以清楚地聽清楚殿內陛下與太子之間的僵持。
倒吸了一口涼氣,為大殿裏麵的蕭敬之捏了一把冷汗。陛下從來就是一言九鼎,受不到任何一個人對他的忤逆。尤其是儲君,更是想著自己造一個模子,造一個太子應該的模子,將蕭敬之放進去,全部按照規格禮數而來。而現在,殿下為了自己要突破這個模子了......
僵持了許久,蕭明漢冷眼看著這個執拗,不肯絲毫讓步的太子,倏地大怒道:“蕭敬之,你是儲君!”
儲君的親事,儲君的太子妃,怎麼能任由蕭敬之喜歡。
就算不是儲君,就憑著你身上的血脈傳承,許瓊林和你沒有一點機會。
偏殿之中的許瓊林身子猛地一抖,不敢坐著,直接站了起來。站在簾幕的後麵,就想聽聽蕭敬之究竟會怎麼回答,生怕蕭敬之繼續忤逆下去。
儲君...儲君...該娶的...該娶的......
但是...我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殿下受這種委屈......
於殿下這樣一個深情執拗的人而言,娶一個不愛的女子,日日聽著這樣的女子在自己麵前噓寒問暖,想必就好像是將殿下放在一個熔爐之中炙烤,該有多疼,多委屈......
蕭敬之不知許瓊林在此,所言所語皆是出自本心。蕭敬之抬頭,眉頭緊鎖,緊緊鎖住上位者的眼睛,突然就笑了。“我不要這天下,我不做這儲君,陛下自可廢儲,我求的自始至終一個許瓊林。”
蕭明漢隨著蕭敬之這句話落地,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直接將桌上盛著滾燙茶水的茶杯摔在蕭敬之的麵前,熱水一下子四濺,濺在蕭敬之的臉上,讓蕭敬之一下子瑟縮了一下。旋即蕭明漢怒極道:“你在說什麼!”
儲君之位,那麼多人都想著要,好不容易落到了你蕭敬之的頭上,你竟然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不要了。真當儲君之位是小孩子的玩意嗎!
不要儲君之位,要一個女子,是一個太子應該說出來的話嗎!
“臣說不要這天下,不做這儲君,陛下自可廢儲,臣求的自始至終一個許瓊林。”蕭敬之重複道,琥珀色的眸底深不可測,一聲更比一聲高,更加堅定。話語剛落,便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跟在許瓊林背後的近侍也是一驚,看向許瓊林的背影的眼神更加深究。許尚書竟然是讓少年穩重的太子殿下說下了這麼一番話,敢如此令陛下生氣。
許瓊林臉上苦笑,淚水決堤一般湧出來。修長白皙的右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心口隱隱地浮上了一絲澀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