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前,帶了一副惠太子殿下年輕之時的畫卷,蕭敬之便直接在安陽侯府裏麵辟出了靜室,專門用來供奉香火。許瓊林的性命是惠太子殿下救回來的,來這靜室的次數倒是比蕭敬之還要頻繁,多數的時候都是晨起一次,暮時一次,像是晨昏定省一般。
冬末時分到的安陽,如今已經快要入夏。蕭敬之在安陽與許瓊林度過了兩人之間第一個新年和第二個蕭敬之的生辰。雖比不上京城時的熱鬧,但卻更有家的感覺。許瓊林的生辰則是在秋天,蕭敬之便也就承諾秋日的時候一定要多空出點時間,與許瓊林一塊去安陽的郊外好好遊覽一番,將騎馬射箭那些有意思的事情都帶著許瓊林好好做一遍。
期間因為安陽事務繁多,許瓊林還病過一回,可能是因為身體裏麵帶著餘毒的緣故,病來如山倒,一下子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好起來。蕭敬之並不知道永夜之毒還在許瓊林的身體之中留存,隻當是處理公務太累了,為了這事,蕭敬之也與許瓊林鬧過一回,將許瓊林手中的職務都接手了過來。許瓊林每隔幾日就會問問蕭敬之公務的進程,時不時就提一些自己的意見給蕭敬之理清一些思路。
秦汝離與燕群霖都是有才能的,三個月前就將安陽農戶田地的改造和洪水抵禦和修建的章程整理了出來。這兩件事情都是安陽的重中之重,秦汝離與燕群霖也將自己的設想相結合,將這可能會漲起來的水都變成了能合理化利用在田地之上的資源。
此刻蕭敬之穿著一身短打,頭上還帶著鬥笠,原本白淨的皮膚在這半年之間黑了不少,尤其是手臂和小臂,完全不複之前的白皙,估計過完這個夏天就得再黑幾個度。整個河道上麵的人基本上都認識了這位沒架子的侯爺。
自從秦汝離與燕群霖來了安陽,蕭敬之就一直跟在秦汝離和燕群霖的身邊,日日都是早出晚歸,悶聲不響地做事,向兩位大人學習田地與水運之事。晚上回府的時候也會主動看些許瓊林找的有關田畝和防汛有關的書籍,如今早已經從五穀不分到脫胎換骨。
蕭敬之拿著紙筆,觀察著這水則碑,仔仔細細地記下這上麵的數據,一本書上都是蕭敬之知曉了水則碑用途後記下的。蕭敬之又找人拿來了前兩年的水位記錄,半蹲在地上,沒有一點架子,手指對著時間不停地坐著對比。
蕭敬之看著這數據,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隨後又迅速地找來了勘測水位的人,對比了一下自己與他記錄的,一般無二,那就是這水位確實是有些問題了。
蕭敬之沒有任何拖遝,找了河工問了燕群霖在哪裏,就急匆匆地跑了過去。剛找到燕群霖就說著自己的發現,語速極快又清楚:“燕大人,本侯發現這水位好像是有些不對,如今這個水位對應的應該是半個月之後才算正常,這豈不是說明今年有可能還是會有洪水?”
燕群霖也是一身短打,讓人遠遠一看就像是個幹粗活的,完全想不到是個當官的。燕群霖看著這些記錄的數據,又看向那沒有完工的堤壩,也是一陣深深的蹙眉。“侯爺,這問題臣前幾日就已經發現了,隻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陳書上報。”
蕭敬之心上一緊,繼續問道:“燕大人,夏天就是汛期,若是汛期一到,我們這堤壩才剛剛建好的話,能不能擋得住?”
燕群霖看著那才完成一半的堤壩還有那緊緊逼著的時間,也是為難。燕群霖咬咬唇,“侯爺,若是這堤壩能在汛期到來之前完工,下官能保證下官修建的堤壩一定能擋住洪水。但是今年的汛期怕是比往年要早上半月。”燕群霖揚手指著那堤壩,上麵還有許許多多的勞工,都在為了這堤壩趕工。“侯爺,咱們用了兩個多月工期才完成三分之二,若是要確保萬無一失,那就是要在十天之內完成所有剩下的工期。”
這兩個月已經是緊趕慢趕出來的了,這上麵的勞工都是從城裏麵招過來的,招了不少。但這安陽裏麵的人對這洪水都心存芥蒂,為了工錢就來修建堤壩的人並不是很多。現在若是還要再趕工,怕是還要再擴招個一百來個,或是兩三百個......
燕群霖知道,蕭敬之更知道。
蕭敬之拱手道:“一日之內,本侯會找到足夠的人來修建堤壩。這一日堤壩上麵的事情便要有勞燕大人了。”蕭敬之說完,沒等到燕群霖回答反應,便急匆匆地回府尋找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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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敬之回來的路上連馬車都沒有坐,是直接將馬車上麵的馬卸下來,直接縱馬走了小道跑回來的。蕭敬之匆匆入府,什麼都來不及細想,就想著先用府裏麵的人頂上那修建堤壩的空缺,還缺的人就從其他地方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