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之連曹贇都沒有顧得上說,拿著密箋落荒而逃,走出了這條煙花街老遠,蕭敬之才敢將自己的步伐放緩。右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胸口上下撫動,呼氣吸氣喘了好久,才覺得剛剛在青樓之中的驚恐被壓了下去。
想著剛從青樓出來就直接歸府未免有些奇怪,蕭敬之便直接改道去了最近的書肆。木牌匾上麵書寫了三個楷體的大字,鍾意書肆。
蕭敬之在心中默讀了兩遍,一個好好的書肆竟然是取了這麼一個名字,還真是怪好玩的,也不知道裏麵收錄的書籍都是什麼樣的。蕭敬之摸了摸懷中的密箋,確保萬無一失就抬腳走了進去。
進到了這書肆之中,蕭敬之才覺得大開眼界。從外頭看,還以為這店麵不大,進來了之後,才能看清楚這書肆的全貌,規格還真是不小,足夠和京城的書肆比肩了。一大堆子的書連書架子上麵都沒放,都是直接一堆一堆地放在腳下,一遝一遝的,堆得高得足有半人高,怕是書本太多,都來不及歸置了。
蕭敬之慢慢蹲下身子,隨便抽出了一本書,吹了吹麵上麵的灰塵。慢慢地翻看了起來,剛看了三兩頁就被其中鬼怪疑雲的故事吸引了注意力。蕭敬之又翻了翻腳邊的這一大遝子書,瞧著名字,好像都是魑魅魍魎。鬼怪之說的書在京城之中都少見,沒有想到在這小小的一間書肆之中竟然是會有這麼多,裏頭的亮點也都不少,甚是吸引眼球。
拉住一個小廝,蕭敬之言笑晏晏,問道:“這裏收錄的都是些什麼樣的書?”
“都是一些不太出名的人寫的,山林鬼怪,修仙個誌,男女,同袍,磨鏡......”
蕭敬之眼睛一亮,又在這書肆之中逛了兩圈,終於是選到了和自己心意的兩本書,又選了五六本一般興趣的書,讓人看不出自己喜好。
選完了書之後,早已經是深夜,街上麵的行人都沒有多少,就算是有的幾個也多是醉醺醺的模樣,要不就是朝著那條煙花巷子結伴而去的。蕭敬之對此嗤之以鼻,匆匆就回了府。
臥房內,一聽到開門的響動,許瓊林就放下了手中的筆,主動迎了上去。
“侯爺可拿到密箋了?”許瓊林急切地問道。
蕭敬之一進門就直接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一把就甩在了一邊,將身上大半的脂粉氣一塊甩了出去。撇了撇嘴,蕭敬之故意擰起了眉頭,拉住了許瓊林的柔荑,難得撒嬌道:“夫人,你不是答應過本侯的嗎?要去青樓撈本侯的,但我瞧著...夫人好像壓根沒有這打算......”
許瓊林掩袖捂嘴笑了笑,“莫不是侯爺還要和我一般見識?好了,快將密箋拿出來。”
許瓊林與蕭敬之一塊坐到了矮桌兩邊的蒲墊上,蕭敬之從懷中拿出密箋,慢慢在許瓊林的麵前展平。密箋之中隻有寥寥一句話,是程行的筆跡。兩王黨羽請陛下立儲,召兩王回京。
蕭敬之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玩笑模樣,雙目中帶著濃重。許瓊林將這布條慢慢卷起來,揭開了桌上香器的蓋子,將這布條直接扔在了其中,靜靜地看著這布條順著那星星點點的火光慢慢燃燒殆盡。看燒了個幹幹淨淨,許瓊林這才將香器的蓋子重新蓋了回去。
許瓊林抬眸,與蕭敬之四目相對,嚴肅鄭重地問道:“侯爺對此如何看?”
以茶水為墨,指尖為筆,蕭敬之在桌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了陛下,代王,晉王三個人。隨後悠悠地說出自己的見解,“若是當初來安陽的時候陛下沒有欺騙本侯,這立儲詔書應該就是給本侯的。但是現在朝堂上麵晉王黨和代王黨的人仍然不少,他們已經急躁了起來,隻要是急躁了,就一定會出錯。”
慢慢寫下自己的名字,蕭敬之將話題繞到了自己的身上,“如今本侯在朝廷上麵,文有程行還有夫人留下的人,武有程廷尉和舅舅,文武上麵本侯都不會輸於晉王與代王,若是回京的話,本侯的勝算也絕對不會低於晉王與代王叔。”
許瓊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在晉王與代王兩個之間畫了一個圈圈,“侯爺疏漏了一點,那就是在後宮之中,晉王與代王都有嬪妃相助,但侯爺沒有......”
蕭敬之抿了抿唇,隻覺得心錯跳了一拍,猜測道:“夫人是覺得,代王叔與晉王叔可能會在後宮裏麵做文章?直接對陛下下手?”
許瓊林點了點頭,用溫潤的語氣說著嚴肅的話,“不是可能,是一定。侯爺不屑於,但別人卻樂意。”
蕭敬之斂下了眉眼,心裏麵冷哼了一聲。自己的這些好王叔,好兄弟,暗地裏麵使的那些下作的手段難道還少嗎。如今若是自己再如從前那般受著,那便是將自己,將自己身邊的人陷入危境。
蕭敬之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當著許瓊林的麵從床腳的暗格之中拿出了一個繡著遊魚的青色香囊,隨後又盤腿坐回了蒲墊上。鬆開束口,一塊玄鐵的府印掉在了蕭敬之的手心當中。“本侯身邊有舅舅給的府印。”
許瓊林整個人鬆了鬆,唇角有了一點弧度,“舅舅是真的很疼侯爺。”許瓊林將手覆在了蕭敬之的手上,“侯爺,若是妾監視代王與晉王的探子傳回來消息的話,我們怕是就要早作準備,提前回京了......”m.X520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