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深邃鳳眸,桓儇垂首。仰麵躺在榻上,寬大的袍袖覆住了麵容。裙擺散開在地上如同夜裏綻放的牡丹,猶帶香氣。
“不難受麼?”聞言裴重熙將她抱起往隔壁的浴池走去。喵喵尒説
神色慵懶的桓儇泡在溫泉中,看了眼在她對麵的裴重熙,淡淡道:“你說溫嵇會怎麼看這件事?”
“小心提防。不過隻怕眼下更令他頭疼的是,你遣了溫卿妍去興辦女學。”裴重熙背倚池壁,挑眉睨她,“這個麻煩可不小。”
“溫卿妍既然有這個心思。本宮當然得助她一臂之力。”洗去身上疲憊,桓儇沿著石階回到岸上。換了身衣物後側躺在軟榻上,饒有興致地看向還在水中的裴重熙。
無視她的目光,裴重熙從容地從水中起身上岸,特意從她麵前緩步行過,
“對了。我聽裴澈說,梁承曜最近時常來往於陸家。”
知曉他在自己身邊,桓儇偏首。似是懶得看他一般。
桓儇把玩著身前濕漉漉的發絲,語調溫和,“這不是很好麼?梁承曜如今雖然隻是一介白身,但是前途不可估量。再者他若非對陸徵音有意,為何要去陸家拜訪。”
說完桓儇垂眸。其實她撮合梁承曜和陸徵音是有私心的。她有意拉攏陸家,又知曉陸徵音對裴重熙存了些心思,可到底也不願意拿裴重熙做賭。隻得安排了梁承曜入局,好讓她拉攏陸家。
“好是好。可陸世子卻不喜歡梁承曜,嫌他一窮二白的。”拿起擱在一旁的布巾,裴重熙坐到她身側替她擦著頭發,“他想將陸徵音送到高平王世子那。”
聽得高平王世子幾字,桓儇皺眉。鳳眸中掠過一絲不喜,眼簾垂下,“桓道成是長安出了名的紈絝,而且已有世子妃。他難不成是打算讓陸徵音去做妾?不過也難怪陸家會如此。”
似是想起什麼,桓儇揚唇輕哂。握住了裴重熙落在她肩頭的手。
“那你還想撮合她們麼。”
“為什麼不?不過若是陸徵音不願意,本宮也不會強求。隻是陸家那位世子實在惹人厭惡。”桓儇闔眸由著他手指從發間穿過,微昂著首,似乎是十分享受。
“要不要我親自去趟陸家?”伸手攬住她,裴重熙挑唇,“算了我們去歇著吧,左右你也累了一天。”
聞言桓儇掃量他一眼,二人雙雙起身離開。
夜裏寂靜,躺在裴重熙懷中的桓儇。她似乎睡得很香,偶有皺眉也很快平複下去。探尋一般靠向身後溫暖的軀體。
寬厚的手掌落在她腰間。凝視著桓儇平靜的麵容,裴重熙喟然長歎。似若深潭的眸中寫滿了不可說。
“阿嫵,你真是叫我難以抉擇。”
他舍不得溫香軟玉般的她,更舍不得深愛著的她,可是他更害怕夢裏所見來臨的那一天,屆時他仍舊救不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猝然長逝。
闔眸腦中浮現的仍舊是那句,“景思,你還是來遲了一步。”
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桓儇睜眼看著身旁還在熟睡中的裴重熙。輕手輕腳地越過他,赤足踩在地毯上。
輕聲喚了知寧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雖然已經習慣了身旁有裴重熙的存在,但是還沒到會當著他麵換衣服的地步。吩咐婢子放下床前簾幔,這才讓婢子捧來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