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先帝剛剛登基的時候,根基尚未穩定。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意圖不軌,甚至於有傳言說是先帝和長公主合謀殺弟弑父奪位。

為了不讓多年籌謀付之一炬。彼時身為秦國長公主的桓儇唯有脫簪昭示己罪,自請入皇陵為成帝守陵,無詔不得歸。

起初兄長並不同意她的決定,可見她去意已決。萬般無奈下隻得同意她的請求,入皇陵守陵。

即便身在皇陵宮中亦有密報傳來,是以她對朝局算不上完全陌生。

如今回宮她知道京城世家因新帝尚幼的緣故,以溫、裴兩家為首都對新帝虎視眈眈。

這兩家已經明裏暗裏鬥了不少時日,隻是不知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倒也不是,隻是本王早就見識過昭鸞你藏巧於拙的本事並不意外會有今天的鬧劇。”裴重熙退後一步雙眸凝在桓儇豔麗的麵容上輕笑,“不過有句話本王想告訴你,那顏非鳴是溫氏的人。”

聞言桓儇微怔,知曉他的意思以後珠瞳中泛起一絲寒意。

從皇陵回宮路上她遇見過兩批人一批是出手保護她的,至於另外一批則是拚死也要取她性命的。

等那些個刺客死傷殆盡,隻留了一個活口正欲拷問的時候,未料到還有人埋伏在暗處,將這個有可能暴露一切的刺客殺人滅口。

不過她多少也能猜出來這些事情是何人所為,這麼不想讓她回來的除了溫家就是裴家。如今聽裴重熙這麼一說溫家的可能性更大?

思量一會後桓儇斂了眸子疑慮挑眉反問道:“哪又如何?”

“不如何。天色已晚昭鸞你還是快些回去吧,本王也先行告辭。”裴重熙目光落在她胸前挽唇囅然而笑,“這些年你似乎清減不少。”

話落耳際桓儇揚眸目光凝在裴重熙麵上良久,最終唇邊泛起一絲冷笑繼而廣袖一振移步出了太液亭,身影於廊橋上漸行漸遠。

不一會功夫,轎輦上金鈴響動聲音傳入耳中。

看著轎輦逐漸消失在視野中,裴重熙卻仍舊沒有走的意思。

“主上,大殿下已經走了。”

“嗯。”裴重熙負手立於欄邊眺望在夜色中緩慢前行的轎輦。麵上漸顯出冷意,勾唇冷笑一聲,“鈞天,今夜桓儇與本王在太液亭秘會的事情,溫家很快就知道。至於談了什麼也讓他們知道吧……”

“喏。主上,玄天那邊來了消息,他說溫家今日的確派了死士去阻攔大殿下回京。隻不過等我們的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另外一批人再解決溫家的人。”

“我早說過桓儇她不能小覷……”裴重熙似乎是想起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微微挑眉,“嗬,走吧。”

恐怕明日才是最精彩的時候……

當然這一夜溫府裏也是格外的不平靜。

此刻溫家的正房內正聚集著溫家家主——溫嵇以及溫氏這一代年輕的子弟和各房的當家人。

溫嵇端坐於主位上,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而溫行儉和其父溫藺還有其二叔溫寅則分別坐於下首兩側,三人神色都有些凝重。

想到今日所曆種種溫行儉內心十鬱憤難平。想他太原溫氏是何等顯貴,溫家女兒身居後宮尊位而溫氏外孫乃當今天子,是正兒八經的世家權貴,皇親國戚如今竟然要屈居於裴家之下。

這裴家當初不就是因為裴重熙此人協助先帝登基,仗著從龍之功才能有如今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