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桓儇一劍奪去王府府衛性命一事,便傳遍了整個洛陽城。同樣接到消息的還有遠在長安的裴重熙,看著手中雲翎傳來的急信。
他眼神越發溫柔起來,桓世燁這蠢貨到底還是沒摸清阿嫵的性子,想用焦大的死來震懾住桓儇,卻不料此舉反而惹惱了阿嫵。
一旁的高儉、王琮以及中書舍人裴欽敏,皆是目露疑惑地看著上首的裴重熙。
察覺到一眾人正在看著自己,裴重熙挽唇將手中信箋投入熏爐中燃盡。喵喵尒説
“裴中書,既然河間王與楊禎所行之事證據確鑿,我們是不是該動手了?”裴欽敏麵露冷意,沉吟道:“眼下這個時候正是您收攏人心的好時候。”
聞言裴重熙低首看了眼案上的玉盞,微微勾唇,“那幾日都招供了麼?”
“刑部來了消息,那幾個書生和那商人都已經招了。”鈞天沉聲回答。
“把消息透給溫氏。”屈指叩擊著案幾,裴重熙語氣呷了幾分厭惡。
話落耳際幾人不免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裴重熙居然會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溫氏。那些士子儒生不是正愁冤屈無處可訴,倘若有人能夠替他們找到科場舞弊者,還他們公道。那人便是天下士子心之所向。
思慮一番後,高儉不解地看向裴重熙,“裴中書,這麼難得的機會。您何必讓給溫家。”
話落耳際,裴重熙笑而不語。機會難得是難得,可是他意不在那些士子儒生身上。說到底那些人並無功名在身,除了擅於紙上談兵和一些空談道理以外,難堪所用。
朝堂之上的事情,有些時候可不是這些士子儒生三言兩語可以左右的。更何況裴重熙目的並不在那些儒生身上。
“曆來落榜者多,中舉者少,更遑論能堪當重任之人。與其在他們身上博弈,還不如去賭關隴這場局的輸贏。”裴重熙麵色微沉,然而眼中去透露出張揚來。似乎是對關隴誌在必得。
幾人並不明白裴重熙為何對關隴一脈如此在意,畢竟關隴那群人中尚武者居多,文人除了少數幾個人,其他皆非要職。那些個粗鄙武人如何能跟天下士子的推崇,相提並論呢?
看了周圍同僚一眼,王瑉忱微微點頭,“文人哪有武人好掌控。裴中書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倘若真的要掌控住那些文人,未必會輕鬆。”
裴重熙聞言讚許似得看向王瑉忱。到底是跟過自己一段時間,一言便猜中他的心思。那些個儒生可沒關隴好掌控。隻不過想要掌握關隴那群武人,也不是什麼容易事。
想到這裏,裴重熙眼中掠過狠戾。
話落高儉、王琮和裴欽敏互看一眸,微微頷首。似乎明白了裴重熙的意思,既然溫家有意當這個出頭鳥,那便讓他們和宗室去爭。得罪宗室那群人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眼下關隴的局勢混亂。吐蕃賊子蠢蠢欲動不說,李家那夥人把控不住局麵。底下不臣之人已經按捺不住。”裴重熙挑眉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