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至此處王、杜二人互看一眼,在宮人的帶領下退出。將殿內留給三人,畢竟以他們如今的職位,還沒有資格知道這樣的事情。
溫行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身旁的裴重熙,微微皺眉。
隻怕大殿下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對裴重熙出手,而所謂的離心不過隻是幌子罷了。恍惚之間,溫行儉不禁想起那日祖父問他的話。
“你真的相信大殿下會同裴重熙離心?”
想到這裏溫行儉沉眸,掩去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厲色。
這二人設局起來可真是天衣無縫,若非祖父提醒。
隻怕自己也會相信二人生了嫌隙,就此離心背道。如今大殿下看似對溫家和裴家的鬥爭毫不關心,實際上更偏袒裴重熙。
“溫仆射?”
桓儇連聲喚了幾句溫行儉。溫行儉這才回過神來,麵露窘態地看向桓儇,躬身施禮。
“溫仆射實在精神不濟,可以回去歇著。此事有本王和大殿下商量便可。”裴重熙的目光從溫行儉身上渡過,又落到了桓儇身上。
“鄭總管,讓人上來奉茶。”桓儇神色疏漠地開口,唇際卻抿出一道弧度,“近日朝中所發事情頗多。本宮知道你們都很辛苦,朝中大臣這麼多若是都各懷心思,陛下這個家還怎麼當?還要不要當?”
責備的話語落於耳中。溫行儉臉色驟然一變。桓儇這話分明是在責怪自己,非但不知道為陛下分憂,甚至還要處處於人為敵,以至於朝政失衡。
“前幾日本宮去見過紀王,同他商討了戶部討債一事。”桓儇舒眉輕笑起來,“這個個苦差,亦是個難差。紀王剛回長安不久,許多朝臣未必肯給他麵子。本宮想著能否挑幾個可靠之人同他一起辦差。”
桓儇眉眼帶笑地望了二人一眼,捧茶飲下一口。
戶部的爛賬若是隻有桓嶠一人孤軍奮戰,必定達不到她想要的效果。有些朝臣仗著自己在朝中多年,為朝廷立下不少功勞,便不將許多朝臣放在眼中,對年輕的陛下也甚少買賬。更何況是不在朝中謀事的紀王。
多方掣肘少不了。既有掣肘,那麼行事必定艱難。一旦發生因討債,而逼死老臣的事情,那麼保不齊會有人借機生事。
“大殿下的意思是希望臣挑幾個可靠的助手?”思付少許後溫行儉沉聲詢問。
“是。此事若是有人協助,紀王的路會好走很多。陛下也能舒心不少。”說著桓儇意味深長地望向溫行儉,聲音清朗,“兄長駕崩前令我三人共同輔政。便是希望我們能夠合力對敵,免得讓人有機可乘。”
含著笑意的話將先帝搬了出來。可溫行儉明白,桓儇此舉並非為了借此威壓他們。反倒是要告知他們,三人皆是奉旨輔政的臣子,自當勠力同心而不是爭鋒相對。這朝廷的主人自始至終都是桓淇栩,任何人都不能越俎代庖。
壓下眼中閃過的不悅,溫行儉捋了捋胡須,“大殿下所言極是。是微臣糊塗。不知大殿下如今可有中意的人選。”
“自然。”說著桓儇從一旁抽出紙箋,提筆而書。將其交給一旁的宮人,“裴中書和溫仆射一塊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