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儇雖然神態溫和地看著二人,但是她這笑意,落在二人眼中卻格外的滲人。匆忙低下頭不敢與之相視。
摩挲著腕上紫檀佛珠,桓儇淡淡道:“怎麼不說話,怕本宮吃了你們麼?”
她麵上笑意盈盈,自有一派親和模樣。換做以往自然是格外惹人親近。可眼前這二人皆知道桓儇素不是好相處之人,這會子心裏又擔著事,自然無一人敢和她相視。
“皇姐。其實臣妹今日來是為了一事。”桓楚夕抬首望向她,討好似得一笑,“靈月不是同鮮於淳去了泉州赴任麼?前幾日她遞了信回來,說是鮮於淳帶她不好。希望您能發發慈悲,接她回來。”
“這樣啊?”
話落,她再惋惜似得一歎。
這聲輕歎恰到好處。既沒有過分疏離,卻也沒多一份情味。聽上去隻是一聲隨意的惋惜罷了。
桓靈月從前在鮮於家日子就不算好過。成帝還在的時候,他們念著她是皇室公主,不敢過分為難她。可成帝身死,連帶著尹德妃也被處理。作為尹德妃女兒的桓靈月,自然成了眾矢之的。更何況鮮於家還有意討好新君。桓靈月的日子也就更難過了。不過之後還是礙於她公主的身份,明麵上還是給足了她麵子。一直到桓璘謀反,桓靈月又遭受牽連,日子更是不好過。
“靈月那丫頭也是可憐,攤上鮮於淳那麼個紈絝。”高平王妃飲了口茶水,慢悠悠地開口,“大殿下日理萬機,怎會知我們這些後宅婦人的苦楚。可憐靈月她無人庇護,便被鮮於淳肆意作踐。原是如花般的年紀,卻要......”
聽著高平王妃的敘述,桓儇不為所動,眼底靜默至極。屈指叩著案幾,沉聲道:“人各有各的命。從前她是成帝籠絡各方的棋子,入得局中,此生受製。至於鮮於淳到底是臣子而已,想要拿捏他是有法子。況且她落到如今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比起桓楚夕來說,桓靈月的手段更加複雜。初嫁進鮮於家時,仗著有尹德妃撐腰,時常打罵鮮於淳的妾室,其手上還沾了幾條人命。如今有此下場,也難惹人同情。
桓楚夕聞言,看了看高平王妃。又看向桓儇,斟酌著道:“是臣妹唐突。”
“本宮乏了,兩位回去吧。”話止桓儇扶著徐姑姑的手起身。在內殿前止步,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兩個人,淡淡道:“近來長安不太平,安於府中也不錯。”
又見桓儇臉色確實透著病態的蒼白。幾人不服多言,隻好目送她離去。
垂下的簾幔遮住了兩人窺探的視線。二人還打算再跟進去,可是卻被守在門口的何姑姑橫臂攔下。
何姑姑麵上浮著溫和笑容,躬身作揖。態度恭敬地看著二人。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是態度卻很明顯。
見狀高平王妃搖搖頭,拉著桓楚夕連忙離去。
二人步伐極快,直到離開棲鳳宮老遠。
轉頭瞪了眼桓楚夕,高平王妃不滿地道:“你不是說了會幫桓靈月回來麼?怎麼一見到桓儇這妮子,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也知道桓儇是什麼人。她的想法豈是我三言兩語能夠幹預的。”抬手拂開高平王妃落在自己臂彎上的手,桓楚夕哂笑道:“倒是王嬸你。分明是您收了靈月的好處,我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