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掌刑的人都是裴重熙帶來的侍衛,各個下手都有分寸,知曉如何打才能讓得對方吃疼,而且在明麵上還看不出一點重傷的痕跡。這會子又拿布團塞了兩人的嘴,隔絕了一切求饒的聲音。
一個時辰後屋外的聲音停了,負責監刑的陽天回來複命,“主子,那二人暈過去了。眼下還差十仗。”
“繼續吧。”裴重熙淡淡瞥了眼裴重慧,“餘下的事情你自己掂量掂量該怎麼做。再有明日一早隨我去中書省,某還有事情要交代。”
言罷得了他示意的朱天,上前將他推了出去。留下的一眾裴家人麵麵相覷,最終齊齊把目光看向揖手送他遠去的裴重慧。
“重慧,縱然他們有錯。可再怎麼說也是你兄長,你不能學他那般冷血。”裴澈清了清嗓子,一臉和藹地看著他溫聲道。
“二叔。”裴重慧轉頭瞥他,語氣寡淡,“裴中書說得不錯,他們冒犯的是大殿下。倘若我裴家姑息他們,屆時朝廷有人參我們一本,又該如何收場?嚴法鐵律在上,某不敢不從,去把他們弄醒吧。”
聽得裴重慧老氣橫秋的發言,裴澈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原本還想在開口,可被一旁的裴瀟扯住了袖子,又對他搖搖頭。見此他隻好作罷。m.X520xs.Com
現今的家主發了話,接替裴重熙侍衛的裴家家仆對視一眼。隻好硬著頭皮取水將二人潑醒後,繼續對二人施以杖刑。
“當真是薄情寡義。”冷睇眼負手而立的裴重慧,裴澈拂袖離去。
對耳邊的議論聲充耳不聞,裴重慧垂在身側的手卻忍不住握緊。閉上眼仿佛能看到,自己上回在驛站見到桓儇時那冰涼的一眼。
“回稟郎君,已仗完四十仗。”
這會家仆的聲音傳入耳中,裴重慧喟歎一聲。斂了飄忽的思緒,走到門口。看著持仗而立的家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扶他們下去吧。另外再去請大夫替他們治傷。”
“喏。”
裴家發生的事情,幾乎和桓儇同時抵達驪山。展信閱畢,她眼中掠過譏誚。不動聲色地將信箋投入薰爐中。
“大殿下。”徐姑姑在外輕叩車壁,以作提醒。
“知道了。”
從容步下鳳輦,桓儇望了眼已經在前侯著的荀寒台和溫行儉,淺淺勾唇,“走吧。”
祈禳的儀式漫長且複雜,先得沐浴齋戒以示誠心,才能進行祈禳。此次桓儇代表的是皇帝儀式更加複雜嚴苛,一番折騰下來,免不了疲憊。好在祈禱進行的非常順利,她和隨行的官員一塊按照規製流程完成了祈禱。
不過為了讓上天看到他們的誠心,還晴於民。桓儇亦要避正減膳,隨行朝臣也得和她一樣減膳。
閉目跪坐在軟墊上,手上那串紫檀佛珠被她取下來擱在桌上,薰爐上香霧繚繞。
“臣荀寒台叩見大殿下。”
“荀侍郎來了,坐吧。”桓儇掀眸從案上取了佛珠套回腕上,囅然而笑,“深夜召見荀侍郎,是本宮的不是。徐姑姑,奉茶。”
穀隨著熱茶傾入盞中,滿室盈香。茶止,桓儇端著茶盞於鼻尖輕輕一嗅,方將茶盞送到唇邊,啜飲下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