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李爾身影拉長。
雷彬院子裏。
李爾一襲白衣,在殘陽映襯下似乎也染了血。
熱茶冒出清香,輕輕呷一口,動作優雅。
李爾與環境融為一體,看上去好似一幅畫。
桌上,烏鞘長劍擱置,李爾臉上帶著淡淡笑意。
雷彬站在一旁,他表情不複冷漠,瞳孔緊縮,額頭滲出汗跡。
非是雷彬怕了李爾,他怕的不是這個。
“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雷彬沉默了很久,開口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重要嗎?”
李爾斜一眼雷彬,抿一口熱茶,臉上笑容不減。
雷彬深吸一口氣,握緊的拳頭放鬆,頹然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雷彬沒有問自己的妻兒,他很冷靜,知道李爾出現在這裏,必然有所要求。
李爾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狗尾巴草編織的蚱蜢,笑道,“你的手很巧,這個蚱蜢很精致。”
雷彬沒有回答,他額頭上青筋綻起。
江湖規矩,禍不及妻兒。
在黑石久了,雷彬更清楚,所謂的江湖規矩,從來無法對人產生約束力。
李爾站起身,他似乎永遠帶著笑容。
“今晚,我要你對轉輪王出手。”
“不可能!”
雷彬反應很大。
他也感覺自己的反應太大了,怕刺激李爾,壓低聲音道,“你根本不明白轉輪王有多可怕,就算我加上細雨,也不可能是轉輪王對手。”
李爾眯著眼睛,看來,雷彬對轉輪王的畏懼已經深入骨髓。
“你很怕轉輪王?”
“雷彬,你是聰明人,你沒有選擇。”
“你的性命重要,還是妻子兒子的性命重要?”
雷彬不開口了。
李爾轉身,走出院子。
“你和我娘子,勝算確實不大,如果再加上一個連繩呢?”
“李某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聲音傳來,雷彬眼神亮了幾分。
如果加上一個連繩,似乎也不是不行,看來並不是必死的局麵。
雷彬不知道,李爾的準備比他想象得還要全麵。
曾靜,連繩,雷彬,江阿生,四人都不弱。
如果四人聯手都拿不下轉輪王,他李爾也不是花架子。
轉輪王的武功,很高。
這李爾知道。
原著中,轉輪王在曾靜麵前裝逼,讓曾靜抓住破綻,使出陸竹傳授的四招劍法反殺。
但反殺,是絕境中的反殺。
李爾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曾靜反殺轉輪王上,他要做到十足的把握。
殺局已經布下。
估計轉輪王也想不到,他身邊的人,全都是想取他性命的人。
天黑了!
風帶走白天太陽殘留的熱息,吹拂曾靜鬢邊發絲。
曾靜提一口長劍,劍柄是亮銀色,劍身三尺半,比尋常的寶劍還要長半尺。
這一口劍,叫做辟水劍,是一口軟劍,名氣很大,讓人聞風喪膽。
肩膀上斜斜挎了個包裹,包裹裏是江湖人趨之若鶩的半具羅摩遺體。
曾靜眼神清澈,她的心很平靜,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
蟲鳴蛙叫聲,更顯夜的靜謐,樹影憧憧,月光透過樹葉縫隙傾泄在地上,照出斑駁光影。
來了!
曾靜看向前方。
一身黑衣,披黑色鬥篷,戴黑色兜帽,蒙黑色麵巾,提一口長劍的轉輪王來了。
他身後帶著三個人。
彩戲師連繩,飛針雷彬,以及葉綻青。
連繩眼神陰鷙,看向曾靜,帶著莫名其妙的笑容。
雷彬低著頭,額頭上布滿冷汗。
葉綻青嗬嗬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