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二樓。
深夜了,客房還亮著燭火。
李爾翻閱一疊手稿,這疊手稿,名為稼軒劍稿。
“莫邪三尺照人寒,試與挑燈仔細看。且掛空齋作琴伴,未須攜去斬樓蘭。”
“戎馬半生,致力收複山河,到老卻終是一場夢幻。”
“老夫時日不多,回想少時學劍、讀書,空有一身驚天劍術,空有滿腹才華經綸,可笑英雄無用武之地。晚年閑居,老夫總要留下些東西。一身劍術,便賦予後人,望後世子孫承老夫遺願,驅除韃虜,複我漢家河山!”
這是劍稿開篇。
宣紙上,字跡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可看出老人臨終書寫劍稿時的滿腔憤懣。
李爾認真閱讀劍稿,從字跡中看到了劍法的痕跡。
劍稿中記載有辛棄疾用劍心得,還有一套水龍吟劍術。
李爾肅然起敬。
這一位千古留名的大詞人,空有一身劍術,空有滿腹經綸,始終未曾得到重用,鬱鬱而終。
讀完劍稿,李爾學會了水龍吟劍法。
這一門劍法,劍招大開大合,劍勢堂皇,劍出有水龍吟嘯,是一門高深劍法。
從辛棄疾的劍稿中,李爾似乎看到一位老人。
老人登高,佝僂身子,滿頭華發,遙望萬裏江山,揮舞長劍,口中吟唱著莫邪三尺照人寒,試與挑燈仔細看,且掛空齋作琴伴,未須攜去斬樓蘭。
一招一式,水龍吟劍法似乎刻在了李爾腦海裏。
李爾知道,這是辛棄疾留下的精神印記。
他的劍術,他的修為,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能夠留下精神印記影響觀看者,可見其精神境界之高。
當然,精神不夠強大的人,也無法與殘留的精神印記共鳴。
看一眼床上已經開始打鼾的少年,李爾眼神憐憫,他太累了。
辛棄疾英雄一世,孫子卻淪落江湖,受人追殺,實在不該。
盤坐在椅子上,李爾吞吐呼吸,從氣血中提煉真氣,衝擊經脈穴道。
十二正經完全打通了,奇經八脈也打通了幾條。
隻要全身經脈打通,真氣遊走大周天,再感悟天地大勢,他便可踏足那傳說中的先天境。
柔和月光照射在李爾臉龐上,讓他看上去如仙如玉。
清晨,少年醒來,看到李爾在打坐練功,不由有些好奇。.伍2⓪.С○м҈
李爾睜開雙眼,輕笑問道,“餓了吧?”
少年紅了臉。
酒樓小二端上肉包子,蔬菜粥,少年吃相狼狽,他確實餓壞了。
李爾輕笑,“你叫什麼名字,今後有什麼打算?”
少年抬頭,答道,“我叫辛漢。”
“厲爺爺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裏。”
少年心情很低落。
李爾沒有安慰他,人都是要成長的,如果他走不出悲傷,他就沒有資格繼承他爺爺辛棄疾的遺願。
辛漢放下粥碗,砰一下跪在李爾身前。
“仙人,我想拜你為師,學武練劍,將來驅除韃虜,恢複河山,繼承我爺爺的遺願。”
辛漢年歲不大,稚嫩小臉上寫滿堅定。
李爾笑道,“辛漢,快起來。教你劍法可以,但李某不是仙人。如果你想要繼承爺爺遺願,驅除韃虜,光練武是不行的,還得多讀書才是。”
“仙人,你答應收我為徒了?”
辛漢眼帶喜悅,目光灼灼看向李爾。
李爾失笑,“李某不是仙人,以後叫我先生吧。”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