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
李爾搖頭。
道門輸了，不僅要朝佛門俯首認錯，他李爾還要自絕性命。佛門輸了，僅僅是淨念禪院封山百年，怎麼看都不合理。雖然李爾不認為自己會輸。
了空幾十年沒有開口說話，聲音有些幹澀，朝李爾問道，“劍仙欲如何？”
李爾沉吟片刻，答道，“既然要賭，不妨賭大一些。”
“道門輸，天下道門從此隱匿山林，不問俗事。李某賠上性命，以骨血向佛門賠罪。”
“佛門輸，天下佛門自毀佛寺，將佛祖金身與聚斂的錢財拿出來，任憑李某處置。”
了空和尚眯著眼睛，問道，“劍仙此言可能代表天下道門？”
林初跨前一步，笑道，“道門魁首，自然代表天下道門！”
了空轉頭，看向帝心尊者、降龍尊者、以及少室山的苦心禪師。
帝心尊者身材魁梧雄壯，朝了空和尚點頭，開口道，“答應他們。”
降龍尊者和苦心禪師沒有反駁，隻是默念阿彌陀佛。
道佛之爭，他們一步也不能退。
“好。”
“既然都沒有異議，請了空大師劃下道來，道門一並接著！”
李爾負手，頎長身形挺拔，如一柄直立的長劍。
他衣襟飄袂，道韻天成，仙風超然，一雙眸子燦若星辰。
當真如世人所言，劍仙李爾是漫天繁星孕育而出的不世仙胎，世間沒有人比他更近仙。
李爾話音落下，帝心尊者跨前一步，手持禪杖走到林初身前，笑道，“林老道，你是前輩，比我早生五十年。你蓋壓江湖的歲月裏，我一直是佛門沙彌。”
“我們本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但今日卻不得不分一個高低勝負。老僧也想知道，你這位曾經風華絕代的道門名宿還剩幾些手段。”
林初老道一挽拂塵，笑眯眯道，“你是後輩，老道讓你先手。”
降龍尊者走到陳澤麵前，雙手合十，甕聲甕氣道，“陳老前輩，今日小僧要得罪了。”
陳澤取下背上鐵劍，擺一個上清截劍架子，冷聲道，“不必多言，生死各安天命！”
苦心禪師僧袍髒亂，一臉悲苦看向孫思邈，攤手道，“孫道長，請。”
孫思邈慈眉善目，笑著點頭，“請。”
了空伸手，攝來一口戒刀，眼神凝重看向李爾，聲音幹澀道，“為減少罪業，老僧修行閉口禪三十年，閉口閉心，不問世事。不想還是無法避免罪業。既然罪業無法減免，老僧今日破功破戒，也得將劍仙留在淨念禪院。”
“劍仙，請！”
了空和尚三十年不開口，閉口閉心，收攝渾身關竅，不使自身精氣外溢，內查自覺，為明心見佛。今日開口，三十年功力一朝盡數釋放，一身氣勢從宗師攀登到大宗師。
氣勢不斷暴漲，了空和尚身上的氣息越發強盛，進入大宗師後還沒有停止。
這個和尚，野心很大。
倘若真讓他修成了閉口禪，等到功成，他將一舉破境，直接從宗師直抵破碎。
李爾不由有些佩服眼前的了空和尚。
閉口禪不是絕世神功，天下佛寺多傳承有閉口禪修煉法門，普及性很廣。就算一般江湖人想要得到閉口禪修煉法門也不難。
難的是閉口閉心，幾十年不說一句話，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可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