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爾騎高頭大馬，身後跟著三個弟子，頻頻引來人群矚目。
其實李爾的氣息虛無縹緲，一般人見到了李爾，也會下意識忽略，並不會讓人多看一眼。
奈何李爾坐下水麒麟太過神駿，陸雪琪三人太過氣宇軒昂，就算李爾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人群也會多看兩眼。
人間煙火氣息撲麵而來。
李爾望著人群熙攘，並不覺新奇，一路走來他見得多了。
陸雪琪三人不一樣。
林驚羽從小在草廟村長大，後又上青雲山，沒有進過凡間大城。
陸雪琪從小被水月大師收養，這還是她第一次下山來到城市。
兩個弟子都不識人間煙火，好奇望著人來人往，跟在李爾身後亦步亦趨。
曾書書跳脫許多，他倒是來過河陽城，但他仍然感覺新奇。
街角，一個老人穿麻衣，衣袂飄然，手中持了一杆長幡。
長幡招搖，寫著一行字。
鐵口直斷，算人算鬼算仙算神。
老人捋著頷下山羊胡須，笑吟吟看著過往行人，端是仙風道骨，一派高人氣度。
老人身側跟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少女紮兩根衝天羊角辮，眼珠子靈動，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嘴角染了糖。
望著李爾騎馬迎麵走來，再看到李爾身後三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弟子，老人雙眼亮起神采，臉上露出奸詐笑容，一開口便破壞了他仙風道骨的高人形象。
“小環，小環！”
“快，來活兒了，是大活兒！”
少女不滿撇嘴，聲音清脆，拆了老人的台。
“爺爺，我才十三歲啊。”
“你每天帶著我招搖撞騙，不怕我誤入歧途嗎？”
“你這樣做，良心不會痛嗎？”
“爺爺，你要知道一個道理。”
“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是要遭報應的！”
周一仙回頭看向古靈精怪的孫女，罵道，“就你道理多，就你良心會痛。你吃糖葫蘆的錢哪裏來的？老人家這麼大歲數了還出來算命，吃盡苦頭，一把屎一把尿將你喂大，你現在倒嫌棄爺爺是個算命的？”
少女嫌棄看著老人，撇嘴道，“爺爺，你不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算什麼命，你頂多是個江湖騙子。”
“行了！老頭子就問你，還想不想吃糖葫蘆？”
少女眼珠子一轉，笑道，“爺爺，不是吃不吃糖葫蘆的問題。你這次看走了眼，那三個年輕人都是大派弟子，你敢騙他們，當心踢上鐵板。”
周一仙整理衣襟，甩甩衣袖，手持長幡走出，嘀咕道，“騙的就是這些初涉江湖，不諳世事的大派弟子。他們人傻錢多，不騙他們騙誰？”
少女翻了個白眼，無奈跟在爺爺身後。
爺孫倆走到街道中央，攔在了李爾身前。
周一仙拿捏腔調，看向李爾，以及李爾身後的陸雪琪三人，聲音低沉，意味深長道，“人心難測，江湖險惡。”
“年輕人，你們是剛下山吧？”
李爾看著攔路爺孫，準確說是看著老人身後的少女，不由歎道，好一顆仙苗。
跟陸雪琪、林驚羽比起來，那個少女根骨更好，天靈蓋靈光都快噴湧出來了，是貨真價實的仙苗。
曾書書好奇朝周一仙問道，“老人家，你怎麼知道我們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