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君子無相,一切皆空,佛門至高法?(1 / 3)

皇都,辯法台下。

蘇長歌騎著白馬緩緩向前。

百姓們見狀,主動讓出一條道路,一臉激動,眼中滿是期盼之色。

這些天他們都在此地圍觀。

本來看著儒生們一個個誌得意滿的樣子,以為能勝過台上胡僧。

但誰曾想,幾十個儒生輪番上去,換來的卻是大敗而歸,一副灰頭土臉的從走下台,這讓百姓們感到無比憋屈。

連區區一個胡僧都對付不了。

我大晉讀書人就這?

不過好在,那個眾人期盼已久,將來注定成為聖賢的人出現了。

看到蘇長歌,百姓們心中欣喜無比。

但在不遠處一座閣樓內。

嚴院長坐在窗邊,望著受百姓歡呼崇拜的蘇長歌,眼神冰冷。

這時,他身邊響起一道聲音。

“院長,你看要不要把我們之前做好的筆錄交給蘇狀元?”

李倫開口說道。

他是第一個與慧賢辯法的。

深知這和尚不好對付。

而今關乎國體榮辱,儒道榮辱,他覺得不應該拘泥於學派間的鬥爭。

正所謂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不管怎麼說,心學都是儒道之一,蘇長歌贏了,等於整個儒道贏過了佛門。

乃是件天大的大好事。

然而,這話在嚴院長聽來卻很刺耳。

“不許給!”

“一個字也不許給他!”

嚴院長喝了一聲,繼續出言道:“這是我理學用失敗換來的。”

“他蘇長歌要真有本事,自己去辯贏夷狄僧人,憑什麼占我理學的便宜?我理學可以輸,但絕不能為心學做嫁衣!”

聲音響起。

理學儒生中不少都露出糾結之色。

他們雖然也覺得心學是異端,但相比起佛法,心學頓時順眼許多。

至少大家立場相同。

而此時。

嚴院長看到眾人這個樣子。

不忿的罵了一句。

“你們這是婦人之仁!”

“吾等輸給胡僧,不過是一時之辱而已,更何況老夫還未出手。”

“但若是助蘇長歌勝了,心學就將壓過我們一頭,到時天下讀書人皆效法心學,百年後我朱聖理學恐不存矣!”

嚴院長恨鐵不成鋼的大聲喊道。

聞言,李倫默不作聲。

在國之大義麵前。

他並沒有被這番話說服多少。

難道為了道統,就可以不顧君子仁義了嗎?朱聖可曾有這樣說過?

但迫於嚴院長的大儒威勢。

他也沒什麼辦法。

而此時,就在理學這邊出現分歧時。

蘇長歌已經來到台下,剛下馬想要上去,就見數道人影湊了過來。

“弟子見過夫子。”

趙恒等人拱手行禮後,一臉笑嘻嘻。

“嗯。”

蘇長歌輕輕頷首。

而趙恒等人則興奮的七嘴八舌起來。

“夫子,您終於來了。”

“這些天我們一直都在台下等你出手,好好收拾這胡僧!”

“夫子您是不知道,上次我跟阿姊在集市上碰到那胡僧,對方沒說贏我阿姊,恬不知恥的從背後偷襲,說什麼與佛門有緣,想強行把她擄回去收為弟子。”

慕子白說出之前集市上的事。

聞言,蘇長歌微微蹙眉。

心中有些不悅。

他對慧賢本來沒什麼惡感。

但對方居然想強行擄走自己弟子,而且還借口說與佛有緣。

簡直無恥至極。

心念至此。

蘇長歌看向沒有出聲的慕子清。

“胡僧無恥。”

“這筆賬為師定會向他討回來。”

說完,蘇長歌沒再贅言。

在百姓和弟子的目光下走上辯法台。

台上,盤腿而坐的慧賢看到蘇長歌,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雙手合十,頌了聲佛號。

“南無阿彌陀佛。”

“蘇施主,貧僧有袈裟、衲衣一件,可遮羞蔽體,想換施主這身俗衣,不知施主可願意?”

慧賢開口詢問。

手中憑空多出一件破爛袈裟和衲衣。

聲音響起。

百姓們發出一陣噓聲。

“蘇狀元身上穿的乃是錦繡華服,價值千金,就你這破爛袈裟也想換走?”

“這僧人怕不是瘋了,異想天開!”

“這破爛袈裟,就是扔給街邊要飯的乞丐,恐怕都會嫌棄!”

“破袈裟換錦衣華服?”

“這胡僧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一道又一道的聲音響起,百姓們都覺得慧賢此言荒唐至極。

慧賢則是置若罔聞,目光盯著蘇長歌。

等待他做出抉擇。

也就在這時,蘇長歌搖了搖頭。

“不願意。”

話音剛落。

慧賢便深深的歎了口氣,出言道。

“蘇施主,你這身俗衣雖然外表華美,做工精細,雍容昂貴。”

“但終究也隻是遮羞蔽體之用。”

“而貧僧手中這件袈裟,不僅能遮羞蔽體,更能阻礙世間煩惱。”

慧賢開口。

他本以為蘇長歌能明悟其意。

但沒有想到。

他與下方那些愚鈍百姓一樣,識不破虛妄色相,被外物所惑。

而聽到慧賢的話。

蘇長歌知道自己贏定了。

他還以為這僧人有多大的本事。

原來就這?

真就隻能欺負理學那幫儒生不懂佛法,又死板生硬,才連勝數日。

隨即,出聲說道。

“哦?依你之言。”

“一件袈裟就能阻礙世間煩惱?”

蘇長歌淡淡一笑。

聽到此話。

慧賢臉上露出一抹自信之色。

“我佛慈悲為懷,傳下佛經大藏,可度世間一切苦厄,化解一切憂愁煩惱,蘇施主若願意穿上此袈裟,便可習我佛門無上妙法,識破一切虛妄,心頭澄淨。”

“如此,豈不比這身俗物更好?”

慧賢微微笑道。

聲音響起。

台下的蘇子由眼中閃過冷意。

賊禿驢,就知道你沒安什麼好心,辯法就是為了忽悠我弟進佛門!

想到這裏。

蘇子由看向弟弟蘇長歌。

希望他別被這禿驢的歪理學說蒙蔽。

而此時,聽到慧賢的話,蘇長歌卻是不急不緩的說道。

“和尚,你著相了。”

聞言,慧賢麵色微微一僵。

下方的百姓也是一臉不解,這話他們這幾日聽得多,但都是出自慧賢之口。

沒想到,今日卻被蘇狀元給搶先了。

“蘇施主何出此言?”

此時,慧賢疑惑的出聲問道。

自己著相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唯有皈依我佛方能覺悟解脫,袈裟雖破,但代表的是佛法,豈有著相一說?

但就在這時,蘇長歌的聲音響起。

“文聖曰,君子不器。”

“君子不拘泥於‘器具’固定作用,亦不將自身當成器具而用,自是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