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即理?”
“心外無物,心外無理?”
“簡直是荒謬至極!”
此刻,嚴院長等朱聖門徒臉上露出怒容。
朱聖曾曰,性源於天,性即理也,性在心外。
萬物萬物的性都來自於天,性在人身上,就是人性,在其他事物上,就是不同的性,而這些性就是事物的規律。
這些規律亙古不變,也可以稱之為天理。
天理處在心之外。
除了天地運轉的自然規律外。
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等禮法,也算在亙古不變的天理裏麵。
不會因為人的意誌而改變本性。
可現在,蘇長歌居然說心就是理,心外無物,心外無理。
這不是荒謬是什麼?
隨即,嚴院長直接起身,出聲駁斥道。
“心外無物,心外無理。”
“這何其之荒謬!”
“你這根本就是歪理邪說!”
“吾等皆在你心外,難不成老夫等人就是無物、無理嗎?”
嚴院長開口詰問,臉上露出憤怒之色。
不僅僅是他。
在場的朱聖門徒都是滿臉怒色。
像是恨不得立刻跑上台把蘇長歌扯下來,好好的揍一頓。
而那些儒道其他學派。
則是一臉疑惑,不理解蘇長歌為何會說出如此愚昧無知的言論。
你就算不喜歡朱聖那一套理論,但也不能為了反對而反對,起碼要有個合理的論證過程,來證明你所說的話吧。
可心外無物,心外無理。
但凡有眼睛,有耳朵,能觸碰到物體的人,都知道這話不對。
“蘇長歌此人徒負虛名。”
“品行雖佳,但剛愎自用,而且見識淺薄,為眾人笑柄。”
孔興儒心中暗自搖頭。
而此時,看到眾人這副態度。
蘇長歌淡定自若,並沒有太大波動。
早在說出這句話之前。
他就知道朱聖門徒肯定會炸毛,其他儒生也不理解其中含義。
隨即,麵對嚴院長的詰問。
蘇長歌沒有去直接反懟,而是從袖中拿出一張白紙。
“敢問嚴院長,這是何物?”
蘇長歌開口問道。
聽到這話,嚴院長看著他手中白紙,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這不就是一張白紙嗎?
其他眾人同樣如是,一臉疑惑的盯著白紙,不知道蘇長歌這是想表達什麼,不就是一張白紙嗎?還能是什麼?
莫非這與普通白紙有什麼不同?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但包括衍聖公在內,所有人都不敢開口言明這是何物。
隨即,嚴院長沉吟了一會後,出聲答道。
“你手中的是張白紙。”
“但這東西與你剛才所言,老夫所問有何關係?蘇狀元莫要岔開話題。”
這番話說出,眾人紛紛點頭。
一張普通白紙而已。
跟你剛才提到的心外無物,心外無理有什麼關係?
也就在這時,蘇長歌點了點頭。
“嚴院長說的不錯。”
“蘇某手中拿的確實是一張白紙。”
“但蘇某想說的是,諸位未見此紙前,此紙與諸位之心同寂,而在見過此紙之後,此紙的顏色一時明白起來。”
說話間,蘇長歌將紙撕碎。
“試問嚴院長。”
“剛才那張白紙在何處?”
蘇長歌開口,目光看向台下眾人。
一時之間,眾人啞然。
嚴院長更是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可。
他們自然明白,蘇長歌問的是剛才那張完整的白紙此時在何處。
其想表達的意思是白紙雖然被撕碎
但模樣卻存在於眾人心中。
可這話若是說出來。
不就變相等於承認紙在心中,心外無物嗎?
想到這,嚴院長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出聲怒斥道。
“蘇長歌,你這分明就是在詭辯!”
“朱聖曾曰:性在心外。”
“可你剛才那番言論,違背聖人道理,實乃謬論,用詭辯蒙蔽天理也!”
聲音響起。
朱聖門徒紛紛點頭應和。
拋開事實不談。
心外無物、心外無理肯定是錯的。
畢竟聖人之言乃是天理。
亙古不變,萬世不移。
我們沒辦法證明你是對的,但我們可以證明聖人的話絕對是對的。
你違背聖人之言,不是詭辯是什麼?
“這就開始不講道理了?”
看到這一幕,蘇長歌覺得這群朱聖門徒實在是迂腐頑固。
不合他們聖人的道理就是詭辯?
就是蒙蔽天理?
那他們心中這天理可真夠小的。
不過朱聖門徒,倒也正常。
自禮聖開始製定禮法,再到董聖的天人感應,以及朱聖的天理學說。
他們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用禮法來約束人心,讓人人都成為守禮的道德君子,建立一個以道德為法條的社會秩序。
而朱聖的這套天理學說。
徹底將儒家,轉變成為儒教、禮教。
禮法成為道德的固有教條。
然而,不能說禮聖、董聖、朱聖有錯。
禮聖所處的時代天下大亂,董聖所處的時代王朝需要禮法維持統治,朱聖所處的時代王朝統治不穩,時局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