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豫章郡。
一處富麗堂皇,雕欄玉砌的府邸。
幾十個身穿雍容華服,滿身貴氣的豪強商賈坐在堂內。
他們大多來自江南其他郡府,有家財萬貫的鹽商,仆役過千的豪強權貴,為數不多的幾個,也是有頭有臉的書香門第。
總而言之。
凡是能坐在這的非富即貴。
“劉府君。”
“聽聞朝廷已經派人前來降服蛟龍,您可知道派的是誰?”
一個大腹便便的鹽商出聲問道,
一時之間。
眾人目光齊齊看向坐在主位上,滿頭華發,麵容威嚴的中年男人。
豫章郡太守,劉巍。
大晉王朝依托古製,實行是郡縣製,由郡府管轄數縣之地,太守是執掌一郡大權的最高官員,又被尊稱為府君。
主要職責是治民、進賢、決訟、檢奸。
別看隻有正四品。
但太守在地方上的權力極大。
而此時,豫章太守劉巍聽到這位鹽商的話,一臉淡定的點了點頭。
“朝廷已經下令,本官自然知道。”
“那是何人?”
鹽商一臉好奇的出聲追問。
其他人同樣十分好奇,畢竟這件事可關係到他們的財路。
“蘇長歌,蘇狀元。”
“還有禮部尚書陸從儉那個老東西。”
提到陸從儉,劉巍滿臉不悅。
其實以他的資曆政績,早就能升任到皇都,但因為跟商賈豪強合作的緣故。
一直被這個老東西給壓著。
而且不隻是他,還有一些江南任職的官員同樣如此。
本來該升遷,但都會被他以各種理由向陛下上奏,然後就是調離江南,到其他地方去任職,或者是在職位上熬到退休。
偏偏這老東西又能活。
朝堂上門生又多。
雖然不結黨,但也沒幾個敢去招惹他。
正因如此。
江南這邊很多官員一提起他就恨得牙癢癢,巴不得他早點死。
好在他雖然打壓江南的官員,但沒有侵犯到他們利益,擋他們的財路,所以恨歸恨,可也隻當是政敵,沒對他下死手。
而此時。
隨著聲音響起。
眾人聽到蘇長歌這個名字。
瞬間瞪大了眼睛。
“府君,您說的可是吏部尚書之弟,那個為國立言的蘇長歌?”
一個衣著華貴的豪強神色有些驚訝。
陸從儉他們也知道,但跟蘇長歌這名字一比,名氣卻小了許多。
要知道,那條占據整片天穹的國運金龍,他們至今還曆曆在目,記憶猶新,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偉岸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
現在整個大晉天下無人不識蘇長歌。
甚至很多狂熱的讀書人和百姓,都將蘇長歌視為當世聖賢來追捧。
“正是此人。”
劉巍點了點頭,而後補充道:“就在不久前,他還被封了楚國公。”
此言一出。
屋內的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國公?”
“我聽說他才二十出頭吧?”
“二十歲位列公候,兄長又是吏部尚書,中書省官員,這蘇長歌日後要是在朝為官,起碼也得是三品官起步吧?”
“何止,說不定將來會接哪位尚書的班,直接官居二品。”
一道又一道的聲音響起。
別看他們家財萬貫,或者在當地有權有勢,但地位上卻卑賤的多。
而此時,劉巍聽到議論聲。
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自己在地方上任職大半輩子,年逾半百才當上太守,爵位更是沒有。
結果人家及冠之年就被封為國公,兄長更是正二品天官,可謂是仕途坦蕩,將來出將入相,權傾朝野未必沒有可能。
有的人出生就在山頂。
輕輕鬆鬆就到了自己窮極一生也無法攀登的高度。
想到這。
劉巍不由生出一股強烈的妒意。
當然也就僅此何以。
真要碰上,他必然會抓住機會,攀附上去,好升遷到皇都任職。.伍2⓪.С○м҈
也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有人麵露擔心的出聲問道。
“府君。”
“蘇狀元乃當世聖賢,又深得陛下和儲君信任,這次來江南降服蛟龍,若讓他得手,那我們的籌劃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聲音響起。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幾十個人麵麵相覷,眸中皆是擔憂之色,他們家中囤積了不少糧食。
就是為了等這場洪災發生。
萬一蛟龍被降服。
他們雖然可以將糧食轉賣出售,但必然會虧損一兩成,這可是筆大數目。
此時,劉巍見麵前這群商賈豪強有些慌亂,眼神中閃過不屑之色,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平常踩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專橫跋扈,碰上真正的權貴就脅肩低眉。
也就是看在錢財和那位大人份上。
自己才在這陪著他們。
否則自己堂堂一郡太守,位高權重,何須跟他們這群商賈廝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