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將雲舒雲依柔母女焚燒殆盡,那團火才能夠熄滅。

寧楚楚從未像現在這樣冷靜、無情過,她將自己用真話係統驗證出來的一部分真相,盡數告訴了洪武。

很多事情洪武都隻知表麵,不知雲舒的真正陰謀。寧楚楚告訴他的那些真相,一度顛覆了這個男人的整個認知。

洪武又哭吼著發了一次瘋,然後他就變得無比配合。他心中湧動著無數戾氣,隻要能讓雲舒那個女人付出代價,他什麼都願意聽從寧楚楚的。

寧楚楚一邊私下摸清了雲舒生日宴會的種種安排,一邊告訴洪武,當天該怎樣溜進寧家,見到雲舒後又該說些什麼,事無巨細。

不光如此,對洪武這個極度危險的男人,她也做了十足的防範。

她高傲地睨著洪武,道:“生日宴當天,我在家裏和家的附近都安排了訓練有素的保鏢,所以,你最好不要動什麼歪心思,否則……”

洪武縮了縮脖子,連連點頭,“我知道,我一定聽您的安排。”

洪武心中訕訕。他覺得寧楚楚這個女人實在可怕,無所不知,又思維縝密,手段厲害得嚇人。

更何況她家世顯貴,有錢有資本,想要捏死他,簡直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她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隻消一個眼神,恐怕那位更加冷漠可怕的謝總,就會率先為她鏟除一切煩惱。

所以,洪武真的沒什麼歪心思。

主要是不敢有……

轉眼就到了雲舒的生日當天。

以往,雲舒身為寧家太太,生日宴會自然是要大辦一場的,雲舒也總是很享受這樣風光的場合。

但現在,雲舒被收走了所有財產不說,她的名聲在豪門圈子裏也壞透了。大家知道她如今不過是個空架子,已經失了寧家太太的體麵,就不屑於再跟她交往了。

所以,這次雲舒的生日宴會隻是一場簡單的家宴,隻會有寧廣忠、寧楚楚、雲依柔以及雲舒本人的出席。

雲舒不太甘心過這樣清冷的生日,但也無可奈何。

不過,她並沒有完全絕望。如今寧廣忠對她的態度已經軟化了,想必很快她就能再次奪回曾經擁有的一切。到時候,她自然會恢複以往的風光和體麵。

因此她格外期待這次的“生日禮物”。前段時間,她絞盡腦汁,甚至用上了苦肉計,才好不容易哄得寧廣忠再次心軟,甚至承諾了會交還給她一部分財產。

雲舒激動得身體都在微微顫抖,同時心頭也湧上股得意。

寧楚楚這個心機深沉的賤人,就算她一時間贏了自己又怎樣?隻要寧廣忠的心在她這裏,她就永遠都不會輸!

雲舒滿心期待著這次生日宴會,誓要在寧楚楚麵前狠狠地揚眉吐氣一番。

她要讓寧楚楚睜大眼睛看著,她的親爹如今一心向著自己,想必能把寧楚楚氣個半死吧?

就像寧楚楚小時候,她看著寧廣忠偏向自己和依柔時,也會偷偷躲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可惜的是這小賤人成長得太快,她已經很久沒見過寧楚楚失望崩潰的模樣了。

不過,今天就是個欣賞寧楚楚難看臉色的好機會呢。雲舒躍躍欲試地勾了勾唇角。

這段時間,雲舒一直“臥病在床”,今天卻難得用心打扮了一番,顯得貴氣又優雅。

在她身旁,是花枝招展的雲依柔,她輕輕晃了下母親的手臂,小聲問道:“媽媽,爸爸今天真的會把寧氏的股份還給我們嗎?”

雲依柔甚至用了“還”這個字眼,可見是理所當然地將寧家的一切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今的雲舒越發對這個不太聰明的女兒感到不耐,隨意敷衍道:“嗯。”

說完,雲舒嚴厲地小聲告誡道:“我好不容易才翻身,你最近給我老實點,不許惹事!”

雲依柔要是再敢作妖壞她的好事,雲舒真是大義滅親的心思都有了。

雲依柔不高興地撅了噘嘴,卻不敢反駁,隻能悶悶地應了一聲。

雲舒左盼右盼,終於將寧楚楚盼來了。

雲舒立刻擺出那副慣常的慈母姿態,正打算耀武揚威一番,可當她看清寧楚楚的打扮時,臉上的笑容頓時掛不住了,還隱隱有些猙獰。

寧楚楚今天穿了一身雪白的長裙。自從她綁定了真話係統,她的穿著打扮基本上都走大氣豔麗的風格,今日卻難得換回“綠茶時期”的清純風格。

考慮到今天是雲舒的生日,寧楚楚特意穿一身白……恐怕不是單純地想改變風格而已。

雲舒暗暗咬了咬牙。寧楚楚這人就是能從各種小細節上給人找不痛快,還讓人有苦說不出。

不過,她看著寧楚楚孤單前來的身影,麵色又慢慢好了起來。

雲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問道:“楚楚,勁秋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雲依柔也幸災樂禍地看著寧楚楚。她就知道,謝勁秋不可能愛上寧楚楚的!之前一定是寧楚楚耍了什麼手段,謝勁秋才會難得維護她,沒看如今便現原形了嗎?

寧楚楚一襲白色長裙,高貴優雅得像是雲霧間走出的仙女,她隨手一撩海藻般的黑發,笑得風情萬種,“我媽過生日的時候,謝勁秋自然會去的。至於你嘛……”

寧楚楚斜睨她一眼,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口,但眼神裏是明晃晃的鄙夷不屑,一下子就戳痛了雲舒母女的心。

有談青竹在,雲舒還想擺謝勁秋嶽母的架子?做夢呢!

談青竹的存在一直是雲舒心裏的一根刺,隻要有她在,雲舒這個寧夫人就永遠都名不正言不順!

雲舒咬了咬牙,忍不住想嗆聲回去,可有人已經先她一步開口了。

“楚楚!你回來了!”寧廣忠小跑著從樓上趕來,滿臉驚喜地喊了聲女兒。

寧楚楚身形微頓,緩緩地望向自己的父親。

寧廣忠身材高大,人到中年也保持得很好,並沒有發福,一張臉英俊儒雅,外形上是很優秀的。

曾經她被親爸和後媽氣到離家出走,去找親媽談青竹時,她泄憤般問道:“媽,你當初到底為什麼會看上我爸那個人渣?就因為他長得帥嗎?”

當時,談青竹愣了一瞬,然後麵色就顯出些許憂鬱與沉寂,她緩緩道:“我之所以喜歡上他,是因為他是個內心很柔軟的人。他很會為別人著想。”

談青竹是個心理醫生,對共情能力強的人很有好感。這是她愛上寧廣忠的最重要的原因。

那個時候,還十分稚嫩的小寧楚楚惡狠狠地“呸”了一聲,“他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這麼不好,怎麼可能是個內心柔軟的人?”

“媽媽,你看錯人了!”

談青竹微微一怔,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收回跑遠的思緒後,寧楚楚眼神複雜地看著麵前明顯見老的父親,心頭滋味難言。

想到從洪武那裏聽來的事實,寧楚楚無奈地閉了閉眼睛。

或許,她媽媽才是對的。

某種意義上,寧廣忠的確是個很容易心軟的人,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縱容雲舒,也不會……

然而,覆水難收。

寧楚楚將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冷淡地說:“不是要辦生日宴嗎?直接開始吧。”

再不將她心裏叫囂著的困獸放出來,她自己都快要憋壞了。

生日宴會開始,這次雖說沒有大辦,但寧廣忠明顯還是對雲舒很上心,無論是家裏的布置還是飯菜,都是花了心思的。

雲舒有意膈應寧楚楚,就轉頭對寧廣忠含情脈脈道:“廣忠,謝謝你,為我費心了。”

寧廣忠不自在地躲開她的目光,隻低頭小聲道:“吃飯呢,先別說話了。”

他再怎麼直男也意識到,絕對不能在女兒麵前跟繼妻表現得親近,否則,楚楚估計又要不搭理他這個親爹了。

雲舒被落了麵子,心中很是不爽,但她麵上是絲毫不敢表現出來的,依舊溫柔小意。

這一頓飯吃得很煎熬。

雲舒有意活躍氣氛,還想在寧楚楚麵前展現她跟寧廣忠感情好,以給繼女添堵。可寧廣忠全程隻知道吃飯,根本不抬頭接她的話茬,就全成了雲舒的獨角戲,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雲舒還數次有意無意地提起,她很期待自己的生日禮物,就差沒明著說自己想要資產和股份了。

寧廣忠的確答應過雲舒,會給她一部分財產傍身,但……寧廣忠偷偷瞥一眼女兒冷淡至極的麵色,決定暫時閉口不談。

女兒好不容易回來吃飯,還是不要在飯桌上給她添堵了。

這頓飯吃得雲舒簡直鬱卒,她氣都氣飽了,根本什麼都吃不下。

一場生日宴草草收場。就在雲舒打算追去書房,磨一磨寧廣忠,讓他趕緊兌現承諾時,家裏的保姆王阿姨突然對她說道:“夫人,您在後花園裏養的那盆蘭花有些不好了,您要不去看看?”

雲舒愛花,那盆蘭花是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聞言也顧不得其他,當即朝後花園走去。

寧楚楚對王阿姨笑著點了點頭,麵上浮現出讚許之色。

王阿姨從小看著她長大,對她慈愛地一笑,就默默地做事去了。

眼見雲舒已經到達她準備好的舞台,“觀眾們”也該登場了。

寧楚楚直接推開寧廣忠的書房門,懶散疏淡地說:“跟我來。”

*

雲舒匆匆趕到後花園,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自己的蘭花,一道高大的人影就突然出現在她麵前,驚得她一聲尖叫。

而當她看清麵前這個身形消瘦、麵色陰沉狠厲的男人時,雲舒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抖著唇久久說不出話來,“你、你……”

洪武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說:“賤人,當年你給寧廣忠下藥,爬了他的床,然後……你是故意讓我看到那一幕的吧?”

“我將你們這對奸夫□□捉奸在床,你麵上羞憤欲死,實際上心裏都樂開花了吧?”

“一個我一個寧廣忠,我們兩個男人真是被你耍得團團轉啊。”

“寧廣忠以為他強迫了你,所以對你百般愧疚。我恨你背叛了我,經常動手打你,你就有意無意地在寧廣忠麵前露出自己身上的傷,引得他更加愧疚。”

“你是真能忍啊,硬生生扛著挨了我一年多的打,自己的身體都留下後遺症了,卻也徹底將寧廣忠的心拿捏住了。”

“他以為自己害了你一生,從此跟條狗一樣對你言聽計從,你是不是很得意?”

隨著洪武的話一句又一句說出口,雲舒臉上血色盡褪,滿是驚慌與駭然。

不遠處的一個隱秘的拐角,看著寧廣忠搖搖欲墜的模樣,寧楚楚諷刺地勾了勾唇角,眸中一片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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