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楚冷眼看著雲舒變幻莫測的臉色,最終停留在無限驚恐上。

“廣忠!救我!”雲舒顧不得去解釋之前的事情,她隻想趕緊消除自己身上的古怪,“寧楚楚對我動手腳了!她是不是對我下降頭了?你快讓她放過我啊!”

“夠了!”一直格外沉默的寧廣忠終於爆發了。

他狠狠地甩開雲舒的手,將她推到了地上。寧廣忠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望向雲舒的目光一片冰冷的憤怒,最後化為濃濃的自嘲與茫然,“是我眼瞎,居然被你騙的團團轉……”

雲舒跌坐在地上,不甘心地掙紮道:“你聽我解釋……”

寧楚楚已經看膩了雲舒的這套裝柔弱的把戲,也一刻都不想再容忍她。當下,寧楚楚直接叫來自己早就安排好的保鏢,涼薄地笑道:“既然雲舒女士承認了十幾年前曾對我的母親心懷不軌,那麼就報警處理吧。”

“還有,雲舒偷稅漏稅、非法轉移資產的證據,我覺得也該交出去了。”寧楚楚涼涼地添了把火。

當初寧楚楚剛拿到證據時,就想立刻讓雲舒得到應有的懲罰,可那時寧廣忠執意要保下雲舒,出於種種考慮,寧楚楚暫時答應了寧廣忠的要求。

然而她可沒答應過絕不反悔呢。:)

再說,寧廣忠當時之所以會執意包庇雲舒,肯定是因為十幾年前的這件舊事,讓他至今對雲舒心存愧疚與憐惜。如今知道了真相,寧廣忠恐怕巴不得報複這個狠狠地耍了他的女人吧?

下一秒,寧廣忠突然開口道:“等一下!不能報警!”

寧楚楚驀地轉頭望向寧廣忠,雙眸微眯間,戾氣頓生。

寧廣忠這是什麼意思?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還想要包庇雲舒嗎?寧楚楚隻覺得拳頭癢癢,心裏有許多“大逆不道”的想法。

聽到寧廣忠為她說話的聲音後,雲舒的眼睛刷的亮了,滿臉驚喜。她猛地上前抱住寧廣忠,感動地哭喊道:“廣忠,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的!”

“一開始我確實是騙了你,但我們在一起十幾年,怎麼可能沒有真感情呢?”

雲舒淚流滿麵,字字泣血,“我跟你在一起十幾年,算算時間,比談青竹還要多,我就是有再大的錯,你也不能如此狠心啊!”

寧楚楚看著這“深情”一幕,隻覺得惡心無比。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寧廣忠想保住雲舒,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她現在可不再是那個聽話柔順的“乖女兒”了。

不過,出乎寧楚楚意料的是,寧廣忠並並沒有對雲舒表現出不舍或深情的模樣,反而再次後退一步,避開了雲舒的身體碰觸。

寧廣忠沉沉地歎了口氣,向來挺拔精神的背脊彎曲下來,仿佛一瞬間老了十餘歲。

他麵上頗有些心灰意懶的頹廢,說:“雲舒不能以你的繼母的身份入獄,會影響你的。”

“等我和她離了婚,再算總賬吧。”

寧廣忠的話讓寧楚楚微微一愣,而後默然垂下眼睫。

看來寧廣忠還沒有徹底糊塗。

雲舒聞言,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枕邊人,良久驀地爆發出一聲淒厲的哭嚎,“不!廣忠,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寧楚楚的耳邊是雲舒聒噪的哭鬧聲,眼前是雲舒涕泗橫流的狼狽麵孔。

那個曾在精神上折磨她多年的女人,就這樣轟然倒塌。

這應當是寧楚楚夢寐以求的畫麵。無數次午夜夢回,她做夢都是這樣的場景。可如今這一幕真實發生了,她卻沒有想象中那樣開心、喜悅,心中隻有無限的煩躁和悵然。

她曾經的種種不幸與難過,說到底並不是因為雲舒這個後媽,追根究底,其實主要是因為她那個腦子不清醒的爸爸。

站在寧廣忠的角度上看,他對雲舒有所愧疚,平日裏補償她、偏向她,似乎是他有良心、重感情的表現。

可他但凡拎得清一些,就應該知道,不應該為了這所謂的愧疚而去委屈自己的女兒。

寧楚楚多少能摸清寧廣忠的心思。他無非是覺得,他們倆是親父女,是最親近的人,所以習慣性地委屈女兒,去包容繼妻和繼女,以顯示自己的“公平”、“一碗水端平”。

但在他一次又一次地要求寧楚楚懂事、謙讓,並一次又一次地選擇站在雲舒母女那邊時,他和寧楚楚之間的父女情分就在慢慢地消磨了。

寧廣忠叫來保姆,讓她們將雲舒帶回屋內,擇日再去離婚。

這時,聽到動靜的雲依柔也找來了。她一臉懵然地看著自己失態痛哭的母親,剛想下意識地為媽媽求情,就被寧廣忠狠厲冷漠的眼神鎮住了。

“把她也帶走。”寧廣忠嗓音冰冷地吩咐道。

然後,雲依柔就像她的媽媽一樣,一起被拖走了。

雲依柔不敢置信地看著冷酷無情的“父親”。她一直以為,繼父對她很好,畢竟很多時候她跟寧楚楚發生衝突時,繼父都會站在她這邊,強迫寧楚楚給她道歉。

久而久之,雲依柔一度得意忘形起來,慢慢地將自己當成了真正的寧家小姐,認為自己可以擁有寧家的一切。

直到現在,寧廣忠親手打碎她的幻影,殘忍地告訴她一個現實——她和雲舒終究是外人。

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寧廣忠還是會站在親生女兒那邊。這樣一想,寧廣忠平日裏對她的“偏愛”,也許隻是一種客套的施舍。

這個認知讓雲依柔也崩潰大哭起來,“不!爸爸,我是你的女兒啊!”

不遠處一直安靜如雞的洪武偷偷抬眼,看了眼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兒,心裏膩味得很,同時又覺得很痛快。這個不孝女兒認有錢人做爹,可人家有自己的親女兒,怎麼會將她放在心上呢。

真是跟她那個媽一樣,貪心不足,甚至比她媽還要蠢。洪武不屑地下了定義。

處理了崩潰哭鬧的雲家母女之後,寧廣忠滿臉愧色地走到寧楚楚麵前,囁嚅地喊了一聲,“楚楚……”

他頹喪地抹了把臉,啞聲道:“是爸爸對不起你。”

寧楚楚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的親生父親,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以前她多想爸爸永遠護著她,永遠站在她身邊,現在嘛……倒是不稀罕這份廉價的“愛”了。

寧楚楚抬腕看了眼表,麵無表情道:“盡快跟雲舒離婚,然後我要起訴她。如果你還舍不得動手,我就親自處理。”

說完,寧楚楚轉身就走。

這個家的空氣太汙穢,呆久了會讓她惡心。

“楚楚!”寧廣忠紅著眼睛叫住她,“你不能原諒爸爸嗎?”

寧楚楚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颯然灑脫地走遠了。

陽光落在她的身上,連她黑亮柔軟的發絲都鍍了一層光。

寧楚楚迎光而去,將所有汙糟都遠遠地甩在身後,奔向屬於她自己的光芒萬丈的未來。

*

雲舒怎麼都不同意離婚,又哭又鬧地試圖哄得寧廣忠心軟。

然而,當寧廣忠知道了他跟雲舒的一切都始於精心算計的騙局,他就對這個女人徹底失望了,同時也對她的心機感到心底發涼。

寧廣忠終於在雲舒的事情上果斷了一次,很快就離了婚。而雲舒心心念念的寧家財產,自然是一分都沒有得到。

她在一貧如洗的狀態下嫁入寧家,滿懷雄心壯誌,如今十幾年過去,她卻一無所有地被豪門寧家所拋棄。

竹籃打水一場空,不過如此。

雲舒在十幾年前的那場精心算計,到頭來,除了那因為洪武家暴而造成的身體後遺症,其他的居然什麼都沒有得到,說來也是諷刺。

隨後,寧楚楚就交出了雲舒這些年來偷稅漏稅等各種違法的證據,雲舒被收押,等待她的將是法律的審判。她會自己的貪念而付出代價。

甚至於,在被審判之前,雲舒就已經因為心裏有鬼而病倒了。

這次是真的病了。寧楚楚的真話buff將她嚇得不輕,簡直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驚懼之下她的身體很快就垮了。但即便是這樣,她依舊無法逃脫自己應該付出的代價。

而雲依柔一朝從豪門小姐變得一無所有,自然非常不能接受。但她根本無力改變現實。

情急中,她第一個想到了自己的救星——玉鐲,然而不知怎麼回事,不管她怎麼呼喚腕上的玉鐲,對方都沒有再出現過,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至於洪武……既然謝勁秋的人找到他時,他正在當街搶劫,而且他出獄後還犯過其他事情,寧楚楚當然也將他送回了他的快樂老家——監獄。

總之,局子就是法製咖唯一的歸宿。:)

寧廣忠一朝堪破枕邊人的真麵目,又得知自己被騙了十幾年,著實大受打擊。

所以,寧楚楚在《狩獵者》劇組拍戲的時候,接到了保姆王阿姨特意打來的電話。

“他生病了?”寧楚楚正在上妝,聞言微微皺眉。

“是的,先生早上突然暈倒,已經被送到醫院了,醫生說是氣急攻心,要好好修養。”

寧楚楚一時間沉默了。

王阿姨試探地問道:“楚楚,你要不要來探望下先生。”

寧楚楚依舊沒有說話。

王阿姨絮絮地勸道:“現在那個女人已經被趕走了,你就好好跟先生修複關係,到時候這個家裏的一切就還是你的嘛!”

聽她提起寧家的家產,寧楚楚淡然一笑,眸色波瀾不驚。

曾經讓她心心念念的家產,如今對她而言,倒是沒有多大的吸引力了。還真是奇怪。

寧楚楚不想駁了王阿姨的麵子,就隨口糊弄道:“知道了,我會考慮的。”

掛掉電話後,寧楚楚拿起台本,繼續背台詞,絲毫沒有要去探望親爹的意思。

寧楚楚想要專心拍戲,然而劇組裏卻出了新的狀況。

“裴望今天要請假?為什麼?”寧楚楚眉頭微皺,好奇地詢問裴望的助理。

裴望的助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稍微湊近寧楚楚,低聲道:“寧姐,裴哥身體不舒服的說辭是糊弄其他人的,但他讓我告訴你真相。”

“裴哥跟他老婆打架,臉被打破相了,現在人正在醫院呢!”助理一臉憂愁。

“什麼?!”寧楚楚謔的起身,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實。

裴望跟舒雅打架……還被打破相了?!

震驚過後,寧楚楚長歎一聲,心中湧起濃濃的無奈。

先是雲舒,然後是裴望,怎麼麻煩事都集中在最近這段時間爆發了?

她是水逆了嗎?還能不能讓她安安穩穩地拍戲了!

雖然心中抱怨著,但寧楚楚還是果斷起身,對裴望的助理道:“帶路,我去看看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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