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楚坐在車裏,有種八風不動的沉穩,麵色也很平靜,似乎根本沒有將攔車的雲依柔放在眼裏。
但是,她那雙幽然沉凝的黑眸,多少泄露了她波瀾不平的心緒。
“統,那個玉鐲怎麼回事?”寧楚楚在心裏嚴肅地詢問道。
直到此時,寧楚楚才驟然意識到,玉鐲好像很久不曾出現在她腦海裏了。
這段時間以來她遇到了太多麻煩事,拍攝《狩獵者》,查清雲舒的過去,幫裴望澄清翻盤……一件比一件麻煩。
寧楚楚的全部心神和精力都被這些事情占據了,一旦玉鐲不再主動出現,她就自然而然地將這倒黴玉鐲拋到了腦後。
畢竟,從一開始她就是抱著耍人玩的心態,在與玉鐲周旋,並沒有將其看得太重,所以他消失這麼久也沒引起她的注意。
即便玉鐲曾給過她不少實用的獎勵,但寧楚楚始終清醒。
她知道,她的人生最終還是要靠她自己,而不能總是依靠外物,更何況玉鐲還是個居心不軌的外來者。
所以,當初她從玉鐲那裏騙獎勵的時候,更多的是抱著玩玩的想法,順便再搞一搞玉鐲的心態,而並沒有太過依賴於那些“獎勵”。
以至於玉鐲在她麵前從來都挺不起腰杆,還一度被她搞得心態大崩,像個唯唯諾諾的小奴才。
誰能想到,這玉鐲莫名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再次出現時,竟完全變了副模樣呢?
這黑漆漆的外表……還真有點詭異呢,相當唬人。寧楚楚一邊打量著玉鐲,一邊在心裏嘀咕道。
“統,這玉鐲身上發生了什麼?他外表怎麼變了?”寧楚楚詢問係統道。
係統立刻冒泡:“宿主,從前段時間開始,我就突然檢測不到玉鐲的動向了。”
“據我猜測,他應該是在搞什麼內部升級或者修複,極有可能已經察覺到了我對他做的手腳!”
“是嗎?”寧楚楚眉頭微挑,眸中閃過凝重的沉吟之色,“怪不得這貨很久沒出來招搖撞騙了。”
之前這玉鐲可是恨不得一天哄她說八百句謊話,好抽取她的氣運呢,如今倒是謹慎起來了。
“宿主,不要擔心!之前我將自己的能量偽裝成你的氣運,輸送進了玉鐲的體內,此時那些能量仍舊在玉鐲能量深處。”
係統驕傲地說:“那個倒黴玉鐲根本無法奈何我!”
寧楚楚一針見血,問:“那你現在能控製他了嗎?”
她可還記得呢,當初係統想出這個計劃,就是為了不費吹灰之力地控製住玉鐲這個外來者。
係統的聲音瞬間低了下去,支支吾吾道:“這……還差點火候。”
係統連忙挽尊,“我的方法絕對是有用的,如今我的能量已經充斥了那玉鐲的大半部分,掌控他隻是時間問題。”WwW.com
“他現在不過是垂死掙紮而已。”
“不過,正因為如此,宿主你更要小心。”係統嗓音嚴肅,“我擔心那個玉鐲被我逼到極致後,會有什麼我們意想不到的招數。”
寧楚楚危險地眯了眯雙眸。
的確,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況玉鐲還不是什麼無害的兔子。誰知道他會不會拚著魚死網破去做些什麼呢?不過……
“廢物就是廢物,永遠上不了台麵。”寧楚楚緩緩勾起一個冷傲睥睨的輕笑。
麵對玉鐲的詭異變化,她絲毫沒有被嚇住,反而優雅地拎著裙擺,施施然下了車。
“走吧,我們去會會他們。”寧楚楚緩步走到雲依柔麵前,麵上帶著氣定神閑的清淡笑容。
與此同時,寧楚楚身邊的保鏢也快步上前,圍繞在雇主身邊,並警惕地盯著麵前這個古怪的女人。
時隔多日,這對曾經的繼姐妹再次見麵了,隻是已然物是人非。
寧楚楚全然褪去了曾經嬌柔溫和的假麵,如一朵肆意盛放的玫瑰一般灼然嬌豔,渾然一股張揚明媚的氣場。
至於她的繼姐雲依柔……則走向了另一種極端。
曾經還算端莊溫柔的豪門小姐,如今卻狼狽不堪。她不僅身上髒兮兮的,表情也透著股猙獰,簡直就像是個瘋子一般,完全不見當初的矜雅。
寧楚楚靜靜地望著她,心情意外的平靜。既沒有什麼幸災樂禍的感覺,又沒什麼獲勝者的猖狂。
她隻是很冷淡地看著雲依柔,問:“有事?”
她們倆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從此雲泥之別,寧楚楚甚至懶得再給她一個眼神。
如果不是她腕上那個古怪的玉鐲,寧楚楚甚至根本就不會下車。
寧楚楚不動聲色地掃一眼那個黑漆漆的玉鐲,眼神最後又落到雲依柔的臉上。
雲依柔身形一動,表情可怖,似乎想要撲上去撕打寧楚楚,但她卻被寧楚楚身邊的保鏢逼退了。
看著那幾個五大三粗的保鏢,雲依柔縮了縮肩膀,再不敢輕舉妄動,但她依舊含恨瞪著寧楚楚,質問道:“寧楚楚,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們好歹做了十幾年的家人,你竟然如此狠心,非要把我媽媽送進監獄裏?!”
聞言,寧楚楚微微一愣,不敢置信地打量著雲依柔,氣極反笑,“家人?你居然有臉跟我打親情牌?”
“你腦子抽了吧?”寧楚楚翻了個白眼,嗤笑道。
她單是知道雲依柔不太聰明,卻沒想到,這人連自知之明都沒有。
就憑她和雲家母女的恩怨,她隻是把雲舒送進監獄,而沒有私下報複,雲家母女都要感謝她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雲依柔被寧楚楚無情地噴了一頓,立刻麵紅耳赤。
她猶想開口指責寧楚楚殘酷的手段,但在對上寧楚楚冰冷的眸光後,她又不由得心生退意,慢慢將話咽了回去。
雲依柔下意識地摸了下上衣左側口袋,在觸到其中的錄音筆時,一顆心頓時安定下來。
冷靜,她要冷靜。
好不容易見到寧楚楚,她可是有其他目標的,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而錯失良機。
雲依柔深吸一口氣,輕輕揩了下眼角,但她眼裏卻沒有一滴淚。
她低頭,示弱地說道:“楚楚,我媽媽估計要坐二十年的牢,這下你滿意了吧?”
寧楚楚挑了挑眉頭,她看出了雲依柔的奇怪之處,卻壓根沒放在心上,隨口道:“當然滿意了。惡有惡報,為我國公正的法律鼓掌。”
說著,寧楚楚還真的輕輕拍了下手掌,氣得雲依柔臉都綠了。
她強壓著心頭的憤恨,嗓音柔弱,“楚楚,我知道你恨我媽媽,也特別恨我,但是……爸爸是無辜的,他現在生病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