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庭湖上的激戰,驚動了周邊的城鎮村莊。
特別是以船為家的漁家,忽然感覺身子直向下墜,驚懼的奔出船艙,卻見湖麵陡然下降了一尺,而在湖心處,一隻流水所化的巨掌,正擎起蒼穹。
“湖神爺爺發怒了!”
驚愕恐懼的神色,寫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不知哪個吼了一聲了,眾人跪倒一地,叩拜不已。
在離湖畔不遠處的小石橋上,一人**,青衿飄然。
付青衿以手按劍,張目凝望:“月魔,你已有這般變化了嗎?”
……
數月之前,深秋時節,仁心島上,龍蛇湖畔。
一個孤獨的身影,手持斷劍,獨坐湖畔,沒有青墟幻境,也沒有青絲垂下。
“那個付青衿怎麼像傻了一樣!”花承露來仁心島上,探望一個在任務中受傷的鷹狼衛,遙遙看見付青衿的身影。
餘紫劍道:“噓,承露,小聲點,別讓他聽到了。”
議論聲清晰入耳,他卻恍若未聞,凝視著青墟劍折斷的邊緣,折斷的,不隻是劍,還有一切同外界的聯係。
誅妖盟已成往事,漸漸已無人來探望。
藏劍宮既沒有責罰,也沒有召喚,唯有師傅遙遙傳來四個字“好自為之”,簡簡單單四個字,卻令他費盡思量,不得其解。
他的傷,早就好了,但卻茫然不知該往何處,於是就留下來。留在這個異鄉,像一縷孤魂。
“你沒有線,怎麼釣魚?”
一個腳步走近,一個聲音傳來,是餘紫劍,付青衿沒有回頭,也不曾回答。
昔日曾因為青墟劍而相信。這少女與他,會有一段深深的緣分,現在劍已斷。緣不存,再看也不過是尋常女子,或許真的有繼承紫宵劍的天分。但那與他何幹。
餘紫劍想起了昔日的自己,幽幽一歎,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幽遠沉靜,問了一個問題:“這把劍真的對你這麼重要嗎?”
付青衿如岩石般沉默,
“紫劍,我們快走!”
“來了!”餘紫劍轉頭應了一聲,又對付青衿道:“有一個人對我說過,世事兩難全,從要有所取舍,沒有什麼是完美的。”
普普通通一句話。卻好似一線靈光,從付青衿的腦海穿管,持劍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在餘紫劍走後。才用用唯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低語道:
“沒有什麼是完美的,一切恢弘,終將歸墟!”
師傅的話再一次縈繞耳畔:
“青衿,你可知道這青墟劍的來曆,我藏劍宮有一位前輩。本是一國之君,當然,那時候還沒有大夏,這九州還是諸國林立。那位前輩為了應對敵國的威脅,他出外尋求幫助,誤入仙境,得到了一位仙人的傳承。他滿心歡喜,待到離開仙境,卻發覺已是數十年過去。”
“親人朋友俱都離世,而故國早已被敵國攻破,成為一片廢墟,他想要報仇雪恨,卻發現敵國也早在戰亂中滅亡。他心中無限悵惘,將這股意念融入劍中,這便是青墟劍所蘊含的劍意,無盡繁華將歸一片廢墟,為青苔蘿蔓覆蓋……”
付青衿舉起青墟劍,輕輕的道:“就連你也未能例外嗎?”
第二天,付青衿離開了百家經院,他走過每一座在戰亂中被毀滅的城池,想象著他們昔日的繁華勝景,他仿佛洗掉了眼前的塵埃,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
一天,又一天,青墟劍依舊那麼斷著,卻有一絲絲青光融入其中。
這一次,非是千古之上,那位前輩的唏噓,也不是曆代青墟劍主的慨歎,是他付青衿自己的領悟。
不知走過多少城池,他終於明白,青墟劍其實並沒有斷,在那一刻,青墟劍上陡然煥發出從未有過的光華,他恍惚發覺自己又站在了青墟幻境中。
一個身影站在遠方的坍塌的宮牆下,轉過頭來,淡淡一笑。
是一位甚有威嚴的中年男子,那容貌很陌生,但那神情卻極為熟悉,那孤傲惆悵神色,曾無數次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付青衿也笑了,笑的很是爽朗,像他拿起青墟劍之前。.伍2⓪.С○м҈
從此以後,藏劍宮的十名劍中,多了一柄斷劍。
周通好不容易拿回了雷殛劍,正在洞府中閉關靜修,為突破金丹境界做著準備,忽然感覺法陣為人觸動,眉頭一皺,踏出洞府。
“是你?”
周通心中本就有三分火氣,見到來人,更升成七分:“付青衿,你來做什麼?”
付青衿張開手心,其中有一枚紫色的丹藥。
周通的火氣消失一空:“這是元靈丹!”
……
麵對抓來的巨掌,周通不屑冷哼,雷殛劍一揮,合身化作一道電光,穿透巨掌手心,速度絲毫不在李青山揮舞風神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