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18(1 / 3)

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謝寶南暫住在沈曼家。

沈曼畢業後,家裏給她買了一套房子。三室一廳的普通住宅,在臨桑已是一千多萬的價格。

她早就讓謝寶南搬過來同住,她卻因為舍不得陳鄴而遲遲沒有答應。如今兩人終於分手,沈曼高興得差點要放鞭炮慶祝。

客房理出來,全新的床單被罩,擺放著七八個大小不等的玩偶,溫馨又充滿童趣。沈曼說,這是慶祝謝寶南的新生,自然要隆重點。

“還有一件事。”沈曼突然嚴肅地說。

謝寶南的一雙秀眉微微皺起,疑惑地問:“什麼事?”

沈曼攤開手,“手機拿出來。”

屏幕解鎖,沈曼立刻刪了陳鄴的微信和電話。甚至連相冊都不放過,三下五除二,將陳鄴的痕跡清理得一幹二淨。

謝寶南沉默地看著沈曼做這一切。她知道,唯有這樣,才能徹底地開始新的生活。

“既然決定了,就斷得徹底一點。”沈曼這樣告訴她。

從此,生活裏沒有半點陳鄴的痕跡。

從心裏硬生生地剜去一個人,也許依然會有難過,但沒有人再需要她去遷就、去花心思、去討好。

時間終究會撫平一切,心裏的傷口也總有一天會愈合。

夜晚,謝寶南趴在床上,盤算手上的錢。這兩年在嘉彙工作,每個月的工資她都存了起來,加上之前賣酒的收入,總共有將近十五萬。

她鬆口氣,這些錢應該足夠支撐她大學四年的學費與生活了。

手機屏幕悠忽亮起,捕捉了她的視線。

一條銀行入賬短信映入眼簾,是黃敏給她打了一萬塊錢。

謝寶南怔愣著,然後就收到黃敏的微信:“寶啊,去學校前給自己買幾套新衣服,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剩下的錢交學費,不夠再跟我說。”

她呆了幾秒,正想把錢給黃敏打回去,又一條消息傳來:“不準打回來,否則我會生氣。”

謝寶南頓住,鼻頭忽然一酸。

一個人,究竟有多幸運,才能重新擁有母親。

她還記得開始那幾年,黃敏每天來家裏照顧她和父親,幫她做飯、陪父親複健。

那幾年的日子,說不上多好,也說不上多壞。謝寶南和父親相依為命,在想念母親的痛苦裏,總有些平淡的幸福。

後來,謝寶南日漸長大,才漸漸明白一些事情。比如這世上真的有人不計回報地付出,也真的有人像母親一樣愛她和父親。

十七歲那年,她主動提出讓父親和黃敏結婚。那之後,常年陰雲密布的家,重新有了生氣。

淚光鋪陳了整個視線。

父母這樣濃烈地愛著她,她卻花了太多心思在他人身上。

以後都不會了。

她抹了抹眼淚,回複了一句“謝謝媽媽”,又輕聲對著空氣說了句“對不起”。

接下來幾天,謝寶南去商場買了幾套適合大學生穿的衣服,然後去理發店,將一頭長卷發拉直。她年紀本就小,一頭烏黑長直發,眉眼間都是青春活力。

過去為了和陳鄴看上去更加相配,她的裝扮總是往成熟方向走。如今要上大學了,她終於恢複本我。

之後,她去拍了幾張證件照,留著入學用。

沈曼見了她,先是呆了幾秒,而後才慢悠悠地說:“寶,你這樣子,真有大學生內味了。”

謝寶南笑,“返璞歸真。”

隻是偶爾,謝寶南還是會無緣無故地發呆。雖然一臉平靜,卻好像陷入了時光的漩渦。

每每這時,沈曼從不打擾。她知道,那兩年刻在了謝寶南的骨子裏,剔骨抽筋,總歸是要見血的。

等一切準備就緒,開學報到的日子也隨之到來。

臨桑外國語大學有兩個校區,老校區本部麵向研究生,本科生全部在新校區。

新校區設在臨桑郊區的大學城。沈曼送謝寶南去學校的路途中,沿路能看見各所大學恢弘的校門。

沈曼忍不住感歎:“你別說,我還是頭一回來大學城,跟著你感受名校的光輝。”

謝寶南望著一路的風景,挪不開眼,“曼曼,要不你再考個研究生吧,我們一起上學。”

“哎喲,”沈曼被她的話逗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不是讀書的料。我這人,隻適合做生意賺錢。”

學校不允許外來車輛進入,幸好還有觀光電瓶車。

兩人拿著行李坐上觀光車,一路欣賞著校園裏的風景。

這幾天是報到日,學校裏熱熱鬧鬧的。提著大包小包的家長和學生絡繹不絕,個個臉上都寫著喜悅。

謝寶南怔怔地想,等父親身體好點了,一定要帶他來學校裏參觀。

宿舍是提前安排好的,和通知書一同寄來。

他們按照通知書上的地址,在一幢紅色的宿舍樓前停下了腳步。

謝寶南的行李不多,被子也是輕薄的蠶絲被,她和沈曼很輕鬆地就搬了上去。

她住在三樓最東邊的宿舍,雖然是四人間,卻隻安排了三人入住,門上貼著幾人的名字。

此時宿舍裏已經有一名女生提前到了。女生名叫丁亦珊,是外地的,長發杏眼,小家碧玉的長相。見了謝寶南,很熱情地喊了一聲“寶南姐”。

幾人短暫地寒暄過後,沈曼幫謝寶南一起收拾床鋪。

掛上蚊帳,鋪上被褥,擺上兩個玩偶,也不失為溫馨的一隅。

兩人正有說有笑,門口忽然有名女生敲門,“謝寶南在嗎?”

謝寶南從衣櫃門後探出頭,疑惑地問:“我就是。怎麼了?”

女生道:“剛才你上來沒登記吧?宿管阿姨讓你下去登記一下。”

“好的,謝謝你。”

兩人立刻出門去登記。走到樓梯口,謝寶南說:“曼曼,你不用跟我下去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去坐會兒,休息一下。”

沈曼沒推遲:“行,有事打我電話。”

沈曼哼著小曲,慢悠悠地走回宿舍。在門口,她忽然停住了腳步。

宿舍門沒關,留下半個人的縫隙。透過縫隙,她看見丁亦珊正站在謝寶南的桌子前,擺弄著桌上護膚品。丁亦珊似乎是好奇,每樣都要打開聞一聞,試一試。

開學前,沈曼送了謝寶南全套的護膚品和化妝品,都是一頂一的名牌。

對於學生來說,確實奢侈。丁亦珊沒見過,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好奇歸好奇,但未經他人允許亂動東西,這就是另一個範疇了。

沈曼生平最討厭這種背地裏搞小動作的人。她性格衝動,“砰”地一聲大力地推開宿舍門,厲聲嗬斥道:“喂,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