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隻是瞬息被驚到,錦瑟就握緊了劍柄,眸光冷厲無情地壓下去。
既是找死,那她便成全他!
可惜溫行之雖然不惜命,卻也不想死在這個時候,成全眼前這個女子與旁人的雙宿雙飛。
他緊緊地抓著錦瑟握劍地那隻手腕,明明中了藥,瀕臨絕境爆發出來的力氣還是讓錦瑟分寸難近。
雙眉入鬢,他病態猙獰的麵目刹那間憂鬱悲情起來,散落在唇角的發絲沾上一抹咬唇的血跡,可謂是淒哀到極致。
嗓音顫抖哽澀,不敢置信又痛心萬分。
“趙錦瑟,你當真想殺我?”
沒有過多的遲疑,錦瑟盯著他的雙眼,不見分毫觸動與憐惜。
絕情得像沒有心肝似的。
“溫行之,我為何不想殺你?”
她還故意反問他,言語如無形的利器,傷得他一顆還奢望期待的心,瘡痍破碎。
“你要殺我。”他突然癡癡地笑了起來,像是好不容易恢複的一絲理智再次崩斷。
睫羽輕顫,眸中淚光終於堅持不住地滑落臉龐,他低垂著一張蒼白病態的麵容,陰影落下,如雲遮月,墜入無底黑暗的深淵。
瞧著他泫然欲泣,沒有半分英挺氣概的脆弱模樣,錦瑟在意的卻是她被他抓住的手腕。
捏的太緊,會留下指痕,若是被陸闌丞瞧見了,不好交待。
不過那影子還未追來,錦瑟再不耐煩,也還是要與他周旋一二,拖延時間。
思來想去,她隻能拿前世來紮這個男人的心。
不是她狠,實話實說而已。
“這般難過痛苦是為何?”壓低的聲線,她靠近他的耳畔,以隻有倆個人能夠聽到的嗓音字字誅心道,“當年我被你囚禁別院,不慎落胎時,你好像都沒有這麼悲傷。”
她知道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是他心底不可言說的痛,也曾是她哪怕是死,也要逃離他的契機。
好在,她已放下那段孽緣,倒是他,依舊深陷其中。
所以這樣的話對他而言,也是最殘忍的。
“你知不知道當時我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兒從我身體裏流掉是什麼樣的感受?”她繼續刺激著他,哪怕心中也有幾分刺痛。
“那麼多的血,我甚至以為我活不過那晚,想著,也許就那樣死了其實也挺好的。”
“不,別說,別再說了。”
像是陷入在幻境之中,他佝僂著腰,隻靠著抓住她手腕的那隻胳膊死死支撐,才沒有跌坐在地上。喵喵尒説
他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錦瑟卻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他。
攙扶著他另一隻垂落在身側的胳膊,她一字一句,清晰深刻地繼續講述那段痛苦的過往,語氣中夾雜著諷刺與快意。
“溫行之,你知道我那個時候在想什麼嗎?我求諸天神佛,倘若有來生,再不遇你,可惜蒼天有誤,你我竟皆重生回歸,不過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懲罰與解脫。”
她笑著,勾起了唇角,眸光卻閃爍著刀刃般凜冽鋒芒,令人膽寒。
“隻要我記得前世,就永遠不會再與你破鏡重圓,重歸於好,隻要你記得前世,就永遠不會獲得新生,困陷其中,不得善終。”
指甲隔著雪白的衣料掐進他的胳膊肉中,錦瑟製住他想要退縮的動作,逼迫他繼續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