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隔了段時間沒見的緣故,陸闌丞總喜歡盯著錦瑟瞧。
在錦瑟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都能感覺到一股不容忽視的目光在注視著她。
有時候錦瑟一側頭,就會發現他躲閃不及後,用非常溫柔繾綣的眼神注視她。
肉眼可見的緊張忐忑,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複雜。
見她繃著臉要不高興了,立馬露出能夠蠱惑人心的笑來討她心軟,隻是那神態,多少有點生疏的不自然。
許是太久沒做,所以青澀了些,連脖子都紅得似要滴血。
好在因為以前陸闌丞也有過這樣的時候,錦瑟倒也不稀奇。
就跟犯病似的難以心安,過段時間讓他緩緩,知道她跑不了藏不了是他的,就大概沒事了。
不過錦瑟有一點十分在意,也不容忽視。
以前這個時候,他的眼神更多是慌亂,委屈討好,不像現在,坦然地瞧著她。
四目相對,他總是最有耐心等候的那一個,讓錦瑟仿佛有種自己被擰住後脖頸提起來,狠狠拿捏了的感覺。
可惡!
奇怪的勝負欲被挑起來了,錦瑟上前幾步,正要將他從樹上叫下來。
春日樹梢頭,正是蟲多時候,她可記得他最討厭軟趴趴,毛刺刺的鼻涕蟲了。
結果話還未說出口,一晃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要不是她耳畔掠過一陣微風,鼻尖聞到一股清香。
抬手一摸,發髻間不知何時多了一簇好看的桃花,還真以為自己眼花了。
摘下那桃花放在鼻尖輕嗅了下,錦瑟臉頰微紅,總覺得自己好像被撩了。
不過撩完就跑,這又是個什麼章程?
正想著,身後傳來腳步聲,人未至聲先到。
“瑟瑟,娘親給你新裁剪了一些衣裳,還買了些首飾,你過來看看喜不喜歡,明兒個宮宴可不能穿得像你平日那麼隨意散漫了。”
錦瑟手指一抖,手中的桃花落下一片淒淒慘慘的花瓣來。
接下來大半日的時辰,她都在親娘的擺弄下穿衣打扮,等終於敲定宮宴著裝時,已經累得手腳酸軟,難以動彈。
趙母本來還有些不滿意,見女兒這樣,隻好暫且作罷,說好明早再來。
於是第二天大清早,錦瑟便躲出了門,到博古書肆看書去了。
又是一年科舉即將進行時,又恰逢大仗勝利,舉國同慶,若非提前半月預定,博古書肆裏的雅間可以說是千金難求。
一樓曲水流觴,詩詞歌賦,琴樂相間,意境十足,二樓三樓清靜不少,但各式書籍和字畫卻多得讓人眼花繚亂,恨不得打個地鋪直接宿在此處,徹夜長談。
四樓單獨雅間,推開扇門,可憑欄遠眺,可小窺皇宮景色,近看市井煙火氣,遠瞧青山荷塘柳色。
最重要的是,還有單獨的樂人在隔間彈曲。
朦朧紗幔後,那若隱若現的白色身影,還有那纖細白皙的好看手指,叫人總忍不住瞧上一眼,再瞧一眼。
不過錦瑟卻對此有些煩惱,她看著對麵興致勃勃的郭高月,心下想著,這丫頭野了性子,再不拘束,恐怕還真有可能去摸摸人家的小手。
還有,你看就看了,還先斬後奏讓我也看了,要是被……
唉,這叫什麼事啊!
“下去吧。”
一曲彈完,錦瑟便不打算讓那人多留,很有自覺性。
郭高月卻有些聽入了迷,竟唐突地跑去掀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