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荊棘刺畫成圈,對於蜷縮在黑色座椅中頭戴黑色冠冕的少年不像是城主,更像是囚徒。
當所有人的視線看過去時,眼眶有著濃重黑眼圈的少年又往椅子裏縮了一些,似乎並不喜歡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死去的靈魂應該不會因為熬夜而染上黑眼圈,所以少年的形象應該就是他最後死去時的樣子。
有兩個靈魂站在距離少年最近的地方,其中一個是白青弦閉關結束後還沒見過的秦宴,另一個是臉上有一道猙獰傷疤劃過的外表年輕的靈魂,穿著被紅雨淋過的皮毛大衣。
白青弦多看了那個傷疤靈魂幾眼,一是因為對方的穿著本該奢侈華貴,這會兒卻因為一場雨而變得有些狼狽,二則是那個人說話時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一圈似曾相似的黑色荊棘。
沒錯,就像是扮演假城主的少年周圍圍著的那一圈荊棘的縮小版本。
“那位就是城主?”白青弦下意識詢問身邊一個看著比較滄桑的靈魂。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其實我來噩夢城也沒多久。”可惜靈魂的外表蒼老似乎並不意味著對方是惡鬼盟的老資曆。m.X520xs.Com
“就是城主大人。”回答的是站在白青弦另一邊外表年輕的靈魂。
“那穿著皮毛大衣的那個人是誰?”白青弦注意到秦宴雖然和那個人站在一起,但兩個人站立的姿勢涇渭分明,怎麼看都不像關係特別好的樣子。
“你是新來的嗎?”那個靈魂疑惑地看了眼白青弦。
“是啊,今天剛加入。”白青弦點頭。
“那不就是我們惡鬼盟的盟主刑堯?以後再惡鬼盟待得久了你總得……”
“噓!”
白青弦兩人說話的時候,旁邊惡鬼盟的成員忍不住阻止他們繼續閑聊下去。
“閉嘴,再說話就真的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了!”
白青弦已經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也就將視線回到正前方,和其他惡鬼盟的成員們一樣試圖聽清楚山丘上方的兩夥人在說些什麼。
站在那位少年城主左邊的人群大概有三四十個人,和在場圍觀的惡鬼盟成員相比似乎微不足道,但每個人的手裏都拿著外形猙獰的骨器,那可是和白青弦之前見過的骨刃和骨杖完全不一樣的大家夥。
移居者,就是從其它噩夢城逃來這裏的靈魂,數量原本就不能和本地勢力相比。
但每個都擁有萬裏挑一的骨器。
而站在移居者對麵卻隻有秦宴哈那位刑堯盟主兩個人,而且兩個人都沒有攜帶什麼令人生畏的骨器,隻是簡簡單單站在那裏而已。
不過想來惡鬼盟這邊也不需要展示什麼武器,畢竟這會兒站在白青弦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惡鬼盟的成員,就算真的出什麼事情,這麼多人一擁而上也足以讓對麵的移居者占不了上風。
至少形勢看起來是這個樣子。
“早就知道城主在成為城主之前也隻是普通的靈魂,但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位……貴氣的公子。”站在移居者那邊負責開口說話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會兒努力想要說些秀氣的話,但從冷場的氣氛來看應該是徹底失敗了。
“天降紅雨,城主大人原本就心情不佳,移居者卻在這個時候一定要拜訪城主,難道是有什麼……性命攸關的事情?”刑堯說到最後的時候麵露譏諷,顯然是在挑釁這些不知道已經死了多久的移居者。
“我們隻是想要見見維持了這座噩夢城數十年安穩的城主而已。”那個五大三粗的移居者發言人說話也馬上變得不客氣起來,“我們想著這位城主大人連你們這個天天以折磨靈魂為樂的垃圾惡鬼盟都能忍,說不定他會更喜歡我們這些移居者也說不定。”
“既然我們已經在這裏定居,就是這座城和城主大人的子民,也不用一直移居者移居者地稱呼我們。我看盟主大人對城主的照顧也不怎麼樣,也許城主大人會更喜歡和我們生活在一起?至少我們不會讓城主大人天天露宿在小樹林裏?”移居者中又有人走出來,聲音沙啞但眼神冷厲。
“你們都是移居者,這也不會是你們見過的第一位城主大人,難道你們不明白沒有人能左右城主大人的決定嗎?城主大人和我們惡鬼盟站在一起,說到底還是大人他自己的選擇。”刑堯說話的時候,習慣性地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縮小版的黑色荊棘。
“我早就聽說移居者對我們惡鬼盟非常不滿,甚至懷疑過這座噩夢城之所以安穩是因為根本就沒有城主大人的存在。”刑堯拉長了語氣說,“沒有城主大人,惡鬼盟的天氣自然不會有變化,你們是這麼想的吧?”
“那現在你們也看到了,城主大人好好地坐在這裏,而且再繼續惹怒城主大人的話,恐怕連這座噩夢城都會出現比狂風驟雨可怕得多的天災!”
“你嚇唬誰呢,以為老子沒經曆過天災嗎?”那五大三粗的靈魂不顧同伴的阻止,又從後麵衝了出來,“老子早就看你這個一年到頭天天穿毛皮大衣的家夥很不爽了,穿那麼一身東西就以為我們真是沒什麼見識的鄉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