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廷呆愣片刻,才試探問出一句:
“敢問任兄,可知所謂風泉,是處如何去所?”
任雪薇吐了下舌頭,搖頭道:
“不知。”
蘇廷異道:
“那任兄此去為何?”
任雪薇吐了下舌頭道:
“冥冥之中,天意如此。”
“……”
蘇廷無語,拱手避出片刻,自問道:
“姐姐,任兄有些蹊蹺,是否偷聽了你我觀視輿圖?”
“不知道。”
陸舒依搖頭道:
“不過我有一點兒想不通,他就算是偷聽了又有啥用?就為了能跟著你倆,當當電燈泡兒?”
蘇廷思忖片刻,道:
“不無可能。紫兒天姿國色,難免會招人記戀,我便憂心如此。”
“……”
陸舒依眉頭一黑,道:
“沒想到你還挺護食兒。”
蘇廷訕訕一笑,隨即卻正色道:
“不論其他,這任兄怕是有些問題,還不如一口回絕,一了百了。”
陸舒依搖頭道:
“反正我是覺得這孩兒不錯,名字好聽,身家也比你清白。”
轉念之下,陸舒依卻是笑道:
“再說了,你都答應過人家一起去了,咋這會兒又想反悔了?不怕長雞眼嗎?”
“不怕!”
蘇廷毅然道:
“姐姐毋需多心,我自相機行事。”
說完,蘇廷便走向任雪薇,牽上戚紫雙手,微微一禮道:
“任兄,請罷!”
任雪薇吐了下舌頭,彎腰拱手道:
“蘇兄,請罷!”
三人循官道,登高坡,回望之下,一片龍都繡成堆。
又是一番搖頭慨歎,三人終是踏上行程,須臾便已不見龍都。
“弟弟,你這……”
走出片刻,陸舒依不由問道:
“你為啥放著大路不走,要走這鳥不拉屎的小山路?”
三人所行,雖然已是秋日,卻仍綠樹蔭涼、芳草茵茵,隻是山路陡峭,身旁有鳥獸嘶鳴,腳下卻疾步難行。
蘇廷不得時時攙扶戚紫,卻仍是答道:
“輿圖便是如此指路,此行定無偏頗。”
陸舒依聞言不信,想了片刻卻是無法憶起地圖所指,隻得訕訕閉口。
又行片刻,四周異聲傳來:
“喔嘈喔嘈!”
陸舒依一愣,向蘇廷看去。
“喔嘈喔嘈!”
見蘇廷並未開口,陸舒依又看向任雪薇。
“喔嘈喔嘈!”
任雪薇吐了下舌頭,也並未開口。陸舒依雖是有些不信,卻還是愣愣看向戚紫。
“喔嘈喔嘈!”
戚紫也並未開口。
陸舒依這才開口問道:
“你們仨聽見沒?好像有人在罵人。”
蘇廷聞言一滯,戚紫與任雪薇卻是雙雙搖頭:
“並未聽聞。”
“喔嘈喔嘈!”
“就是這個!”
又聞此聲,陸舒依突然暴起,怒道:
“還沒聽見嗎?都罵到你們頭上來了。”
蘇廷聞言抬頭看去,也聽來了兩聲“喔嘈”,卻道:
“常聞陸兄言此,不過歎詞而已,算不得罵人。”
“……”
陸舒依無語:
“問題是這個嗎?深山老林的,有人跑到你頭頂說話,你就隻關心他說的是不是感歎詞?”
“不是嗎?”
蘇廷問道。
陸舒依一時語塞。
此時,任雪薇卻吐了下舌頭,抬頭看向,道:
“我等已至深林,此間林木深邃,幾不見天、更少有人,定是何種靈禽異獸鳴叫而已。姑娘無須擔心。”
“不可能!”
陸舒依擺手道:
“誰家的進化論都不是這麼玩兒的。必須得優勝劣汰的機製,啥玩兒會進化個罵人的本事?就不怕拉仇恨被淘汰掉嗎?”
蘇廷卻道:
“物競天擇。萬物但行爭鬥,命數卻由天定,天選如何異獸,怎是我等所可妄作推評?是罷紫兒?”
戚紫點頭:
“相公說的都對。”
任雪薇卻是吐了下舌頭,道:
“蘇兄所言,恕在下不敢苟同。”
“……若不苟同,便聽你的罷!”
蘇廷並無爭論之意。
“……”
“……”
陸舒依與任雪薇雙雙無語……
“喔嘈喔嘈!”
又出片刻,異聲又起,夾在林木簌簌與鳥鳴蟲幽之間,顯得格外刺耳。
陸舒依終是忍不下,道:
“弟弟,你去看看,罵人的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蘇廷搖頭道:
“並無興趣。”
“你……”
陸舒依正要暴怒,卻聽任雪薇手指上方樹端,吐了下舌頭道:
“姑娘且看,便是那鳥。”
“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