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廷見陸舒依與馮嬰兩人,對這劉家家主生出懷疑,卻是不知所以:
“馮兄,你既對劉家主生疑,定是看出他的企圖了罷?”
馮嬰搖頭:
“並未看出。”
“嗯?”
蘇廷一愣,沒看出還如此咄咄相向?隻得問向陸舒依:
“姐姐,你可知他企圖?”
豈料,陸舒依竟也搖頭: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十二指腸裏的蛔蟲。”
蘇廷更奇怪了:
“既然不知,二位又如何肯定,這劉家主定有問題?”
陸舒依張口無言,看了劉玄惶惶之態,才有了說法:
“他要是沒問題,為啥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蘇廷看向劉玄也是奇怪:
“劉家主,何要如此惶惶作態?若是無愧,則不需如此。”
聽到這句,劉玄驀的喊了聲“有罪”,隨即卻撲倒在地,哐哐以頭搶地:
“殿下恕罪,是在下糊塗,愧對了隨安城!”
見劉玄已將地上磕出一片血漬,馮嬰與蘇廷不由對視一眼,又是有了想法:
“莫非,這占城的敵寇,乃是你引來的?”
“啊?”
劉玄一愣,沒想到馮嬰會如此作想,又是慌忙叩首:
“萬萬不敢!萬萬不敢!在下與那敵寇,斷無一絲瓜葛。”
“那你是何處愧對了隨安城?”
劉玄呆了片刻,終於緩緩開口:
“在下世居隨安,深耕數代,開枝散葉至今,已是城中最大世族。卻不料,那歸海皓琰,不僅未費多少兵力便讓隨安城易了幟,甚至抬手間便屠盡我隨安劉家。我有意起戈相向,怎奈修為淺鄙,毋說是歸海皓琰,便是其手下那九靈衛,都是難敵,實在是……實在是鬱仇無處啊!”
馮嬰聽了,與蘇廷眉心對視一眼,才知是誤會了劉玄,匆忙上前將他扶起,安慰兩聲後,蘇廷問道:
“劉家主口中那歸海皓琰,莫非便是歸海家少統領?”
劉玄點頭:
“歸海皓琰修為叵測,且頗有手段,乃是此次三路犯賊之首,年歲頗輕便是少統領,餘戎金、赤陸兩路敵寇,皆歸領於他。”
“歸海皓琰,歸海皓琰……”
蘇廷默默念了幾遍,抬頭又問;
“劉家主可知,那歸海皓琰是何來頭?此次敵寇,乃是何方來犯?”
劉玄搖頭,卻是娓娓而談:
“虔州四戰之地,常年遭遇外擾,卻多是海中流寇,沿海打劫一番便行跡難尋,從未似今日這般,能集三路之兵齊頭而來占城不退,且有續攻之勢者。此番敵寇,與往常頗為不同,對於其中底細,我是毫不得知,至於那歸海皓琰,我則知之更少。”
“你所謂愧對隨安城,隻是因無法避城中百姓於敵寇,方才自責?”
劉玄默然低頭,隨即卻是慘然一笑:
“不瞞二位殿下,不瞞這位公子,我已知敵寇凶猛,此番求助赤方城好友,並非要搬兵相救,而是……”
“而是如何?”
劉玄又重重向馮嬰跪下:
“殿下恕罪,我此番,隻是在尋脫身之策。”
“脫身?”
陸舒依恍然:
“你這是要跑啊!”
劉玄深深埋頭,不做言語,也是證明陸舒依所言不假。
“怪不得要帶個死人進來,還挺有想法啊!”
陸舒依已經推測出劉玄之計了,帶了一名死者而來,自己換死者而去,人不知鬼不覺,便完成了金蟬脫殼。
至於假扮這敵寇身份,與那三名傷兵身份,則更是簡單了,赤陸正陷於戰況,幾套敵寇盔甲還是很容易得到的。
劉玄頭埋得更深,暗暗看向馮嬰腳背:
“隻是不料被殿下撞破。莫非,殿下此來,便是要救隨安城百姓於水火?”
說著,劉玄倏得抬起頭,眼中有了些期許神色。
馮嬰淡淡點頭:
“我三人此番而來,確是受父王所命,來此探查敵情,以圖退敵。”
“那……太好了!不知王爺計於何時反攻?”
劉玄抬頭與孫符看了一眼,兩人臉上皆是興奮。
停風王府坐鎮玄州,擁兵數十萬,比虔州、赤陸、戎金合計還多,若能起兵相助,三州危勢便是有了回還。
“隻是。”
馮嬰卻蹙眉道:
“至今為止,父王一不知敵寇來曆,二不知敵寇數量,三不知敵寇目的,若是貿然動兵,無功而返尚好,若是中了埋伏,東洲西南禺便是危矣。”
聽聞此言,劉玄兩人臉上失落片刻,隨後卻紛紛點頭:
“敵寇奸詐,詭計多端。王爺卻能思慮周全,確非我輩所可比者。”
蘇廷想了片刻,卻是沒想出停風王有何思慮周全之處。
叩叩叩!
外邊傳來三聲敲門之響。
馮嬰一愣:
“劉家主,莫非還有訪客?”
劉玄也是一臉蒙,搖頭道:
“不該啊!在下潛居此處,並未告與何人,怎會有人相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