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
一句殺了,卻是讓無人皆一番錯愕。
元可可與沫兒臉色陰晴不定,她二人之所以身降,不過緩兵之計而已,所仰仗便是蘇廷,若是蘇廷便如此死了,她幾人,怕是再無回頭之日了。
“張朝宗!此人,不能殺!”
元可可與沫兒相視一眼,便攔在蘇廷身前。
“哦?”
張朝宗本已轉身欲走,聽聞元可可此言,不由一異回眸。
“他是……他是我的人,不能殺!”
元可可一語微滯,仍是要保下蘇廷。
“公主的人?”
張朝宗一笑,麵色卻瞬間轉陰,伸手一揮,仍是道:
“殺了!”
公主的人,在他眼中,什麼都算不得。
便是元可可,在他看來,也不過元仲成攻入龍都的一個由頭,待入了皇宮,她也什麼都算不得。
“不要!”
這時,一聲驚叫又傳來,聲音尖細,惹得張朝宗又是回頭看去。
隻見一名甲兵已高高舉起了手中彎刀,正要向蘇廷脖頸看去,卻被陸舒依擋下。
“這位可人兒,他,莫非也是你的人?”
對於陸舒依,張朝宗卻是多了幾分耐心。
陸舒依不答,隻是定定看著他,何曾見過如此場麵,已嚇得不敢多嘴。
鬆林冷風之下,又是一番戰栗。
“既是姑娘的人,便不殺了。”
張朝宗邪魅一笑,隨意指著高平盛,道:.伍2⓪.С○м҈
“你來背。將這人與這姑娘置我帳中,今夜,便讓這親夫親眼看著,我是如何撫愛他妻子的。”
說完,又是仰天一聲笑,說不出的放蕩。
“呼!”
看著那甲兵收了手中彎刀,陸舒依不由長舒一口氣,扶著蘇廷,將他放在高平盛背上。
“但願今夜之前,蘇公子能醒來。”
沫兒回眸看過,輕聲一句。
元可可也向蘇廷多看了一眼,隨後便在一眾甲兵的包圍中,低頭走開。
走在最前的張朝宗,隨意看了一旁那碩然無比的玄斑屍首,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卻並未多做在意,折扇一展,便邁開方步離去。
……
嘩啦啦!
昏厥的蘇廷被高平盛背起,他眼前那一片古井無波的薄薄水層,也在同時被搖起了一陣波浪。
“這是?”
外界發生之事,蘇廷自不知道,隻是這一番漣漪,卻是讓他頗為奇怪。
漣漪過處,薄薄水層又如之前那般平靜。
蘇廷低頭,他那張臉,也隨著漣漪散盡而完整浮現在水麵之上。
隻是,還未看出片刻,自己這張臉之前,竟緩緩隱現出一道漩渦。
漩渦逐漸凝實,成了另一張俏美至極的臉。
就靜靜映在蘇廷麵前。
那張臉,蹙眉不展,眸中秋波泛盡,卻也含著陣陣清霧。
“紫兒?”
蘇廷一驚,登的抬頭,原本空無一人的麵前,此刻卻站著一道倩影。
不是戚紫,又是誰?
“紫兒!”
蘇廷一聲輕喚,道不盡的思念。
雙臂輕抬,便將她抱起。
“紫兒,你怎會出現在此?”
問聲切切,話語中,滿是驚喜。
“烙印。”
戚紫的回答,卻如數九冰窖一般寒意徹骨。
“紫兒?”
蘇廷從未聽過戚紫如此冷漠開口,不覺一怔,抱著的手,卻仍是不願放開。
“那日,該與你說的,我都已托人轉達。今後,我便是我,你則是你,一場代嫁婚事,你也毋需多做留戀。”
戚紫的話語,仍是冷漠如冰,一字一句,紮在蘇廷心中,皆如錘擊一般。
“紫兒。你我之間,定是有如何誤會。我與你早已定下終身廝守,你為何如此?”
蘇廷話語中,不甘多於質問。
“你所知那寄食之術,便源來影龍烙印。同心,則廝守一世,夫死妻隨,異心,則反噬己身,你無所影響,我則盡受反噬之苦。”
戚紫話語聲聲,臉上也寸寸蒼老,道道溝壑顯現,青絲縷縷白發,抱在蘇廷懷中的身形,也逐漸佝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