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廷踟躕之際,擂台上三人卻絲毫未動,墨矮雖看不得身形,卻也知他正懸在日頭下方。
與其說是三人,不如說是四人,另有一直隱身不現的碎星,無聲無動,便連氣息都微弱至極,被其餘三人的調息聲,掩到全然無法查出。
見此情景,蘇廷不由蹙眉,若是對麵四人一直便如此不動如山,他確無任何辦法,畢竟剛才那一拳已是七成力道,戰錘接下卻是絲毫不動,有他如此立在擂台中央,仿似一根定海神針一般,任蘇廷如何,也難攪動一絲風雲。
蘇廷無法奈何四人,但反觀來看,四人也隻是站著未動,似若自己隻這般站著,他們也無法奈何自己。
不會,便是成了如此僵局了罷?
凜冽風過,台上仍是一片沉寂,台下觀戰諸人,卻皆是滿臉疑惑。
“這蘇廷,怎的還不還擊?”
元可可美眸緊緊盯著擂台,心頭緊張到將兩張粉拳都握出了白筋。.伍2⓪.С○м҈
“弟弟!幹啥呢?就算不反擊,也該防守兩下吧?”
陸舒依也是滿臉奇怪。
“哼!”
眾人不知何種緣故,劍胚卻是看得清楚。
蘇廷並非是不願反擊,而是他與擂台外之人看到的、感受到的,絕非同一番事物。
眾人看到的,是戰錘與之前陪在幽朔王身邊的那女子正立未動,那女子雙手捏訣,手中絲絲淡紫色氣息散出,全然欺入蘇廷眉心。而墨矮卻是短刃一柄接著一柄,皆向蘇廷身上擊去,擂台一方,也疾射著道道流星刺,也皆是向蘇廷身上招呼。
如此情況下,蘇廷卻是如木頭一般立在一方,雙目無神,也無絲毫動作,遑論防守與反擊。
而蘇廷所見,卻是擂台上三人都未有過絲毫動作,與自己一般,皆靜靜立在台上。
“他這是,中了幻術?”
沫兒陡的一驚,餘人受此提醒,又向台上看去,蘇廷此番呆愣神態,不是中了幻術,又能是如何?
“昨日與戚藍那番戰鬥,便是敗在心中魔怔,今日此番,又中了幻術。唉!”
元可可一聲歎,暗暗想著,這蘇廷能一擊斃殺一頭玄斑,修為自是不若,隻是,他心智卻是如此不堪,怎可堪有大作為。
“再這麼紮下去,都快成刺蝟了。”
陸舒依已是不忍直視。
周身被紮得大眼遮小眼,血流不止,蘇廷卻仍是木然站著,臉上毫無表情,無論喜憂,仿似被短刃與流星刺連連紮上的,並非自己的身體,而是他人的一般。
“這些暗器,有貓膩。”
劍胚暗暗想著,那流星刺上,該是塗了某種藥物,一種可遲滯人感知的藥物,有此藥物作用,縱是萬箭插身,蘇廷也覺察不到一絲痛感。
其後,毋管是碎星的流星刺,還是墨矮的短刃,接連插在蘇廷周身,雖血流不止,他卻仍不至因痛脫離幻境,再加那女子一直從旁施展幻術,他便一直如此,沉迷在幻境之中無法醒來。
隻是……
“不應該啊!”
劍胚又是暗暗一聲。以它所知,蘇廷靈識精敏,便是一絲風吹草動,於他都是鍾鳴鼎沸一般震耳,怎會輕易中了那女子幻術?
“墜兒的幻術,便是一尊破靈界修者,若中了,也難逃一死,何況如此一個愣頭青年?”
幽朔王眼見勝券在握,自是一臉得意。蘇廷雖強橫無比,但如此一直落於幻境,如此一直淌血不斷,血涸而死,也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幽朔王所言,陸舒依幾人所言,蘇廷皆無法聽聞,毋說幾人言語,便是碎星與墨矮接連而來的流星刺與短刃,他都毫無感知。
他此刻眼前所見,仍是靜立不動的三人,以及一眾觀者,靜的詭異。
而如此長久的靜,他自早已發現不對,也已陡然感知,自己該是受了那女子幻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