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廷伸手便要向自己灌輸靈氣,戚藍吃力搖頭淡笑:
“已是徒勞。”
“徒……徒勞?”
蘇廷已伸出的手,愣在原地。
“我的壽元,已是枯竭之至,一刻難過。”
戚藍的話語,又多了些坦然,無神的眸,靜靜看著蘇廷,似是有諸多要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替你,複仇!”
蘇廷咬牙,切切一語,正要鬆開戚藍,卻被戚藍枯弱手指拉過,阻了他尋仇,道:
“可否,便如此刻這般,讓我靜靜離去?”
話語中,又多了祈願。她自知,自己對蘇廷,曾是諸般傷害,一路而來,才是看出許多,也才是知道自己心意。隻是,自己這番心意,已無資格讓蘇廷知道,隻得如此,祈求一般,求蘇廷陪自己這最後一刻。
蘇廷惶然頹坐,仍是抱著戚藍,口中卻嚅嚅有聲,似是在向戚藍道歉,似是一番後悔。後悔自己隻顧各自心境,卻忽略了戚藍處境,剛才那幾聲悶哼,戚藍該是已開始被司空累吸嗜,自己卻渾然不知,待知道時,卻是已然晚了。
見蘇廷如此,戚藍又是吃力抬手,枯瘦的手指,劃過蘇廷臉龐,口中淡淡道:
“這一路來,你我見了頗多,知道了頗多,也是頗多震撼。可無論所謂末靈時代,所謂龍族興衰,都非你我所該掣肘,你可忘了,此來,你是要何為?”
蘇廷聞聲,一異抬眸,戚藍口中所言,他自是知道,卻不知戚藍也都知道。更是因其提醒,又想起了自己此來目的,這番目的,也是從未忘懷。
便是尋回戚紫。
“諸多事由,皆非你我所可預料,也皆非你我所可左右,或許,身處末世之臨,這便是你我之殤罷!”
這一語中,多了無奈與蒼茫,蘇廷心境,也隨之拉遠,低眸再看戚藍,卻又一刻收回,也是定定有數。
“既是如此,何不隨心?”
話音逐漸虛幻,隨戚藍逐漸虛幻的身形一般。
祭台上。
司空累已一步踏出,看向歸海皓琰的眸中,多了戲謔,隨之而來的話聲中,也多了戲謔:
“原本以我眼界,噬天是何心思,作為晚輩自難料定。可如今,隨血脈記憶恢複,隨諸多先賢烙印顯化,你是何所圖,我已全然知曉。”
絲毫不理歸海皓琰冒火眸光,司空累斜睨身後,高了聲調,是對蘇廷所說:
“你這玄祖,一心助你複蘇體魄,明知你體魄完全複蘇之日,便是再無登高之時,卻亦然如此,你真以為,他是在真心助你?”
輕風一陣,蘇廷低眸不語,所見隻一番陰惻。
“他之所圖,怕是連他自己,都無臉麵承認罷?”
這一聲,聽得歸海皓琰臉上一番陰晴不定。
滔天的怒意,連一方天地都為之變色。
遠處,龍族之人皆又番感受到了無匹威壓,且比之前更甚,似已深入骨髓,也似巨嶽壓身一般。
剛剛有所恢複的妻子,不覺又是一番頭暈目眩,所幸離得最遠,雖是如此,卻也無所大礙。
玉奴所受的威壓影響仍是最淺,伸手扶著戚紫,隻稍稍運功抵抗便如平常一般。
陡然間,一隻稚嫩小手,落在戚紫背上,隨之滾滾不知名力量灌入,穩下了戚紫心神,替其抵抗著無匹的威壓。
隻須臾過,戚紫竟隱隱有覺,本是威壓無匹的感覺,卻在漸漸消散,至於片刻而過,竟絲毫感受不到威壓存在。
可觀陸續逃來的一眾龍族,威壓之勢該是仍未有所減弱才對。
這,是為何?
戚紫愕然回頭,卻見正為自己灌輸不知名力量之人,不是別人,竟是璘兒。
“璘兒~”
戚紫一語錯愕。
璘兒一笑,話聲稚嫩,卻也堅定:
“不管何人,璘兒絕不許有人欺負娘親。”
這一語,如暖流一般,灑過戚紫心神,她不由一笑,雖不知璘兒何至於此,卻是無暇多想,而是待身體恢複如初,便轉身上前,直向祭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