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我怎麼信你？”王慧芝幽幽一歎，哀莫大於心死，“你跟玲瓏離婚吧，別拖累他們母女倆了，玲瓏有正經工作，沒有你拖累，她能養活好自己和孩子，”抬頭看了眼兒子，“你可著我們這兩幅老骨頭霍霍吧，你要賭就賭，大不了我們把房子賣了，去睡橋洞，去撿破爛，等我們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那時候你就是餓死，我們也無能為力，一了百了，”再次哀求道：“行嗎，兒子？放過她們娘倆，行嗎？”
如果愧疚可以化雨，那林棟已經擁有了一片海。
一個人要做出多少人神共憤的事情，才能讓親生父母這樣哀求他，求著他去離婚，給妻女一條活路。
林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無用，隻能先穩住母親，“行，我回去就跟玲瓏離婚，我配不上她，都聽你們的！”
“你真的願意？”王慧芝顯然不信。
“我說了你又不信，那到底要我怎麼樣？”林棟也要崩潰了，情急之下，額頭上的傷口又裂了，鮮血又流了出來。
王慧芝見兒子的慘樣，嘴唇蠕動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腦門怎麼弄的？”
林棟知道母親估計是忍了一路了，終於肯問出來，“我說以後不賭了，黃猛不同意，跟他打了一架。沒事兒，就擦破點兒皮。”
聽林棟這樣說，王慧芝反倒有些信了，“你真不賭了？”
“真的！”
就在這樣反複求證下，林棟和王慧芝來到了自家門前，同樣的老舊平房，但比他自己家要大一些。
王慧芝叮囑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不管你爸說什麼，你都不許回嘴，打你就忍著，反正他的身體，也打不疼你！”
“打死我都行！”林棟直接搶過母親手裏的鑰匙，擰開鐵皮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堆積如山的紙盒成品和還沒有糊好的紙盒。
林廣全中氣不足的聲音從房裏傳出來，“怎麼回來這麼早？不是讓你借錢買點兒肉給玲瓏送去嗎？”
林棟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掀起門簾進了裏屋，直接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爸，你打我吧，怎麼出氣怎麼打，用皮帶、用拖布杆，隨便招呼！”
見是林棟，正在房間裏糊紙盒的林廣全放下手裏的活，指著大門吼道：“滾出去！滾！”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咳嗽，直咳得滿臉通紅，青筋滿額。
林棟趕忙站起來去拍父親的後背，林廣全一邊咳嗽一邊甩開林棟，“老子叫你，叫，叫你，叫你滾！聽，咳咳咳，聽不懂嗎？”
“我馬上走，你別生氣了，好吧？”林棟無奈，隻能離開，走到門口拎起自家的菜，扭頭又衝屋裏說道：“爸，我想說的話都跟我媽說了，都是真心話。我走了，等你消氣了，我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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