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禮貌地回應道:“不勞您了,我自己找就行。”

“以後都是共事的同事,這點兒事兒算什麼,跟我來!”劉宏偉根本不等林棟分說,托著他的茶缸就往前走去。

林棟隻能無奈地跟上,正如劉宏偉所想,哪怕他的升遷道路斷了,可他仍然是這圖書大廈的一把手,跟他站在對立麵上,今後想做什麼都困難重重。

“劉書記,您在這圖書大廈工作幾年了?”林棟竭盡所能地彌合關係,想著至少別被針對就好吧。

隻要別針對老子,你跟王有才打出腦漿子,也跟我沒關係。

“我算算,”劉宏偉揚起頭算了算,“差不多得有十五年了吧,真快啊,從壯年到老年,一晃就過去了。”

“那我今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請教你嗎?我不想咱這圖書大廈被一個新來的新華書店打敗,”林棟的語氣十分誠懇。

劉宏偉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林棟,似乎想從林棟的眼中看出他有幾分真誠,他本來已經把林棟劃到王有才的陣營中,打算找恰當的時機使絆子,卻沒成想他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人一旦放棄了得到的欲望,就能迅速地成為可怕的巨人,王有才拿捏到劉宏偉的七寸就是他的“再進一步”,現在路致遠都對他冷眼以待,還有什麼還奢望的,一旦他不再求得,便無懈可擊。

無欲則剛。

在這樣幾乎立地成佛的人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虛的,因為他是一把手,還有五年就退休的一把手,絕了上升通道的一把手,隻要他不自掘墳墓,隻要他不被肉體消滅,他就是無敵的。

林棟現在隻求他別針對自己,實在要針對,那就最好屁股不幹淨,否則一個廉潔的絕望一把手針對他,他什麼計劃都不用計劃了。

“劉書記,您的辦公室裏有鏡子嗎?”林棟不肯坐以待斃,他要自救。

劉宏偉沒明白林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還是點點頭,“有一個穿衣鏡。”

“我可以借用一下嗎?”

劉宏偉打算靜觀其變,“可以。”

兩個人又回到劉宏偉的辦公室門口,劉宏偉推門進去,林棟跟隨。

這個辦公室除了寫字台外,還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舊衣櫃,很樸素和簡單。

劉宏偉指了指窄衣櫃,“打開門就是鏡子。”

林棟隨手把門關上,徑直走到衣櫃前,打開門,果然是一麵鏡子。

他迅速地解開襯衣的扣子,露出裏麵的繃帶,能看到上麵滲出的暗紅血色,好在不是鮮紅,他妝模作樣地看了看,然後開始係扣子,等他重新穿戴整齊,轉身對上劉宏偉驚愕的目光,“謝謝,我沒別的事了。”

快問啊,你快問啊,大哥!問啊!

如果內心的聲音可以放大出來,此時林棟的內心呐喊能傳出去幾公裏。

“你這是怎麼回事兒?這傷口看起來可不小啊,”劉宏偉是正兒八經的知識分子,對這殘酷場麵見得很少。

林棟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噢,前幾天遇到了一個殺人犯,”要不怎麼說他雞賊,這種事兒他越是以平淡的語氣說出來,越是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