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捂著心口,長呼了幾口氣,慢聲說道:“景元,把所有的符籙都貼在自己身上了,直接衝進了戰場,拿命給你師傅炸出來條缺口,你師傅這才活下來。”
師爺說的不是話,是刀子,是刮骨的刀子!
這些事情,一點點在我身上劃著。
我恨自己,因為自己的無能,禍及他人,甚至致人慘死喪命,這不是用一句自責就能遮蓋的。
這是恥辱,是羞憤,是罪人!
師爺並沒有停止,平靜了情緒後繼續說道:“玄虎一個人擋在內殿前麵,黃家無數的弟子都死在他的棍下,任玄虎功法通天,但雙拳難敵四手啊,黑壓壓的一片黃皮子生生給他撲倒,你以為他的腿是折了嗎?錯!他的腿,讓黃皮子啃了半截!”
師爺顫抖著胡須,說道:“崇、崇南,致死護在三清像麵前,黃天驕把他當做魚餌,用鐵鉤鉤住了他的琵琶骨,懸在天上,引得眾位弟子拚相救。黃家在他的腳下布下了幻陣,進去的人都中了迷術,這些弟子,笑到抽搐,笑到肝膽俱裂,他們都是活活笑死的啊!”
師爺長歎一口氣,痛心疾首地說道:“我活了幾千年,比這場麵大的仗,我見的太多了,但我沒見過這麼慘烈的,黃家手段歹毒的令人發指!”
“慘啊,慘啊!”師爺仰天大呼著。
師爺的情緒竟然崩塌了,他可是天下第一白紙扇啊,能讓他不顧顏麵的破了城府,當時的場麵究竟會何其慘烈?
我仰天閉目,回想起在震乾院問道的日子,景元的嚴苛,玄虎的霸道,崇南的憨厚,師傅的慈愛,一眾師兄的照顧。
往事曆曆在目,亦淚淚在目。
我徹底明白師傅為何如此隱瞞了,黃家的手腕子又毒又硬,我承認,我現在確實不是黃家的對手,但這顆種子,已經在我心裏埋下來。
前半生,給家仇活,後半生,給道觀活!
我強行克製住情緒,躬手說道:“師爺,你們的苦心我理解,但隻要我沒死,這事就不算完,活著幹,死了算!”
師爺看著我,抿著嘴,想說的很多,但千言萬語化作無言,他隻是用力的拍拍我的肩膀。在他眼神中,我看見一抹堅定,或許,他如果不是礙於身份,早就披甲上陣了。
師爺的情緒快速的調整好,他還是那個波瀾不驚地白紙扇。
師爺輕聲的問道:“還有沒有要問的了?你的時間沒多少了。”
我忍著心裏的疼,咬著牙問道:“我就問三件事,第一個,誰把我這些師兄掛在牆上的?”
“黃天洪。”
“誰把三清像倒過來的?”
“黃天嬌。”
“他們現在在哪?”
“八寶金光洞!”
我點點頭,搭手做禮,高聲說道:“謝過師爺。”
可我這一回頭,師爺的大手一下就拍在我肩膀上,我疑惑地回過頭,問道:“您,還有囑咐嗎?”
師爺堅定地說道:“你歲數小,你師傅怕你擔不住這幅擔子。如今,我背著他,把所有的事都講給你聽,我隻想告訴你一句話,一個年紀,有一個年紀的作為,你這個歲數,注定掀不起大風浪,這是命,你得認。論心計,論手段,論本事,你在黃家麵前如螻蟻,如果你現在就打算報仇,那隻能說我看錯人了。”
言罷,師爺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別讓我失望,別讓你師傅絕望,走吧!”
我感激的看了看他,飛速往外跑去。
師爺在背後遠遠的喊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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