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熱,真是為難玄虎了,一個無牽無掛的人,愣是被我逼的學會了編竹篾。
紮紙匠拿著玄虎編造的骨架上下翻弄了半天,緩緩地說道:“錯的,全是錯的。而且,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血塗在上麵?”
玄虎的臉色微微一變,但這股變化轉瞬即逝。瞬間,玄虎訕笑著說道:“沒事,床底下有個袋子,那裏麵都是竹篾,香灰也在裏麵。”
說著,玄虎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作勢就要彎腰。
“不用。”紮紙匠冷冷地說道:“這事我幫不上你。”
玄虎半彎的腰一下就僵在了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能否和老夫說說個中緣由?”玄虎慢慢的站直身子,緩緩地問道。
紮紙匠不帶一絲遮掩地說道:“紮了活替,這世界上就等於多了個活人。”
“和他一樣的活人。”紮紙匠把手指向了我:“亂了陰陽,這是大忌。”
玄虎點點頭,低聲說道:“可這紙人很快就會在這世界上消失啊,這件事,沒人知道。”
紮紙匠倔強的搖了搖頭:“紙人有了生命,就是活人。那是我的孩子,我下不去手。”
“你用個紙人,救了個活人的命!”玄虎的聲音陡然抬高。
“誰說紙人的命,一定比活人的命低賤?”紮紙匠反問道。
玄虎用力了戳了戳手中的竹竿:“嘿!你這人怎麼這麼軸呢?”
我一看事態不對勁,趕緊插在他倆中間,讓氣氛先緩和下來。紮紙匠這人的脾氣我知道,他是又倔又軸,典型的認死理,這麼硬著來肯定是不行,而且,紙人對他來講,真的像孩子一樣。而玄虎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兩個強脾氣撞在一起,肯定要出問題的。
我一手搭在玄虎的手腕子上,順勢用屁股把玄虎往後擠了擠,我麵看著紮紙匠,柔聲細語地說道:“我不是壞人,對吧?”.伍2⓪.С○м҈
“嗯。”紮紙匠緩緩地點點頭。
“好。你幫我的事兒,先放下,我想請你評評理。”我眼神堅定的看著紮紙匠。
紮紙匠不解地問道:“為什麼請我評理?”
“因為你這人剛正。”我認真地回應道。
紮紙匠點點頭:“那你說吧。”
“我始終在捍衛的天道,如今反過來要弄死我,你說說,這是什麼道理?”
“這是什麼緣故?”紮紙匠慢吞吞地反問道。
我把目光瞥向了玄虎:“剛才你也聽見了,嫌我手伸的太長了。我不認為我破邪除穢有什麼錯,你我同是行走陰陽之人,我如今遭此番境地,是否真的是自作孽?”
紮紙匠抬起頭,清澈的眼睛盯著我看了好幾秒,才緩緩地說道:“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我這輩子沒念過書,鬥大的字不識一筐,但是我懂道理,我認為,身在玄門,就應當行得正,坐得端!”
紮紙匠點了點頭:“我同意。”
“好,那我再問你,假如我的存在,是讓這個世界更幹淨,我是否有資格活著?”
“有。”
“如果你能幫我活下去,你是不是功德無量?”
“是。”
我點點頭,回頭看著玄虎,幹脆地說道:“辛苦您把剩下的竹篾拿出來。”
這一句話,其實是我在試探紮紙匠的底線,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想明白了。
紮紙匠這種人就是屬驢的——需要順著毛摸,千萬不要嚐試和這種人較真,沒什麼好果子吃。當然,這種認死理的人,也有好處,隻要把他腦袋裏那根筋給捋明白了,他肯定義無反顧的站在我這麼麵。
紮紙匠聽我這麼說,並沒有明顯的反駁或者不讚同,隻是稍顯猶豫以後,便回過頭看著去拿竹篾的玄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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