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還能氣定神閑地說話,我忽然覺得嗓子眼發幹,身子一軟,直接靠在師傅身上,緊繃的神經突然放鬆,身上的力氣都在一瞬間消失,我能看見的自己劇烈抖動的肌肉,渾身上下都在篩糠。
我本以為,見過這麼多是是非非,我的內心已如磐石。沒想到,道觀的劫後餘生而產生的後怕,足夠我驚慌好久。
師傅扭過頭,癟著嘴望著玄虎,玄虎呆愣楞地回應著師傅的目光,眼神中透露著疑惑。
“你,沒事了?”
玄虎嗤笑一聲,把自己骨瘦如柴的胸口擂的咚咚作響:“啥問題都沒有了!”
“不光啥問題都沒有了。”
說著,玄虎提起兩個缽盂大的拳頭,眼中放出貪婪的光,嘿嘿地怪笑起來:“我感覺,比以前更強了。”
師傅臉色馬上變得嚴肅,對著玄虎的手狠狠一拍,單手指著玄虎鼻尖:“我警告你,別抱著這種僥幸心理。如果你下次還敢,我斷然不會救你!”
麵對師傅的警告,隻是笑嘻嘻地把師傅的手摁了下去,又在師傅身上蹭了蹭:“不能,你不會看我死的。”
“滾!”
我看著他倆鬥嘴的樣子,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道觀保住了,玄虎痊愈了,皆大歡喜!
“虞瀾說您可能會昏迷好久,這才幾天,您就蘇醒了?”我輕聲問道。
玄虎甩了甩手腕子:“我也不知道咋就醒了,我迷迷糊糊地聽見一陣雷聲,我就覺得身體一陣清涼,然後我就醒了。醒了以後,就發現自己身上好像有股力量在湧動,我這一揮拳,牆麵讓我轟塌了。那時候,我隱約感覺,自己應該是好起來了。”
玄虎一攤手:“再然後,我就聽見院子裏的打鬥聲了,後麵的你都看見了。”
師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思忖良久,喃喃說道:“那熾雷法符,有蕩滌天下邪氣之功,興許,是天雷誤打誤撞地把你身上的燥氣去掉,才讓你有機會活下來。”
我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不管怎麼樣,黃家也算是正法之一,應該算不上邪氣吧?”
師傅搖搖頭:“正和邪,是相對來分的。黃天嬌的內丹,若是被黃天鶴吞掉,那對黃天鶴來講,便是正氣;我們和黃家終究不是同路,這玩意進到身體裏,那就是邪氣。這就好比中藥,能治病,也能殺人,具體如何,要看誰在操刀。”
“所以,我自始至終都在攔著他,不想讓他這麼草率的把這東西吞下去。”喵喵尒説
“哎哎哎,你又開始了。”玄虎笑著撞了師傅肩膀一下:“我這不是還活著嗎?”
“去去去,去一邊去。”師傅同樣撞了玄虎一下。
頓了頓,師傅忽然長歎口氣:“隻是,可憐了這周圍的亡魂。今天本就是廟祭日,白天香客走了,亡魂都會在晚上在道觀附近徘徊,本想嚐一口三清香火,沒想到清風觀成了它們最後的墳塚。”
“哎。”
師傅又是一聲冗長的歎息。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玄虎大大咧咧地說道:“有一得,必有一失,你又不是故意這麼幹的,有啥放不下的?”
師傅白了玄虎一眼:“難不成,我天天像你一樣吃飽了不餓?”
“嘿!你這狗咬呂洞賓,我這不是勸你寬心嗎?”玄虎眼睛又瞪起來了。
在玄虎有危險的時候,師傅就是他最後的靠山,反之也是一樣;可若是天下太平,他倆就是彼此天下最大的敵人,誰也不肯在嘴上吃虧,又悄悄在心裏讓步。
放在以前,我還會在中間和稀泥,現在我根本不勸他倆。
畢竟,這是他倆枯燥生活中唯一的調味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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