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師傅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充滿複雜,嘴唇翕動幾下,但終究沒說出什麼,隻得歪頭狠狠歎了口氣。
“就、就……”
師傅一拍大腿,猛然站起身子:“就聽你的!”
“但是,我有條件。”
師傅眼中的複雜忽然褪下,轉而換上滿眼堅定:“你帶諸位弟子離開。”
“你呢?”
師傅緩緩站起身,目光停留在牆上的三清像上:“我與清風觀,共存亡!”
這幾個字很清晰地傳進我耳朵裏,但是我沒反駁。
我清楚師傅的為人,他雖然一直在主和,但骨子裏的熱血從未退去,讓他如逃兵一樣丟棄道觀,這對他是一種恥辱。
“行,我同意。”
我如此幹脆的回答,卻換來師傅疑惑的眼神:“那就說好了?”
我暗自腹誹道:當然說好了,我隻是嘴上同意罷了。
“那就,出發。”
說罷,師傅撩開道袍,昂首挺胸邁著大步推門而去。
師傅的背影始終停留在我的視線當中,一直到了鼓樓,才算徹底消失。
很快,鼓樓四扇窗戶都被推開,師傅在我眼中隻剩下一個輪廓。
可清晰的擊鼓之音卻如此真切,一聲聲,一陣陣,而後連綿不斷。
“砰砰砰”
大鼓聲越來越急,道士從四麵八方紛紛湧出,直到最後一個道士站穩,師傅才從窗口上探出頭。
“諸位弟子!生逢此時,無關命運,隻談使命!”
“今日,我等相逢勁敵,若是出動兵刃,清風觀上下定遭橫禍。”
…………
月光下,師傅鏗鏘地語調一聲聲回蕩在清風觀內,弟子們身上背著行囊,默默無言地聽著師傅的訓話。喵喵尒説
隨著師傅的一聲令下,眾人齊齊開動腳步,我和小黃毛在前方帶路,師傅與玄虎走在隊伍中間。
很快,長長的蛇形隊伍在公路上步履匆匆,不到一個小時,眾人已經出現在產道酒吧。
清冷的月光換成了喧囂的霓虹,師傅看著馬路對麵的酒吧皺了皺眉頭,不適之感,肉眼可見。
這時,師傅忽然回頭看著我:“真的靠譜嗎?”
也不怪師傅在這節骨眼上心生疑惑,他這輩子都沒來過這地方,第一次來,竟是為了躲災。
放在誰身上,誰都畫魂。
“放心吧,你們先進去。”
正當我們抬腿往裏進的時候,小黃毛一伸手把我們擋了下來。
“咱們人太多了,這麼進去肯定特別顯眼,會不會……”
我立馬理解了他的用心良苦,一揮手:“分開走。”
很快,幾十人的隊伍化整為零,分別從正門和側門陸陸續續的進入,小黃毛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麵,但凡保安攔住我們,小黃毛立馬遞上去一個眼神。
“吱嘎”
老舊的合頁在外力推動下發出讓人牙酸的摩擦聲,這本應屬於古舊老宅的聲音卻和燈紅酒綠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別扭。
師傅與玄虎的眉頭始終緊鎖,身後的小弟子倒是充滿好奇,前後左右四下打量,甚至在鐵門關閉的一瞬間,還戀戀不舍地看向外麵的俊男靚女。
看到這,我不禁暗歎一聲:這喧囂的世界本就是一場充滿迷藥的盛宴,連修道之人都不能把持,尋常人又怎按捺住?
鐵門徹底關閉,喧囂被擋在門外,隻剩下眾人麵麵相覷。
小黃毛輕車熟路地掀開各個床鋪,回頭看著我們:“都躺下吧。”
說罷,他又從床下掏出那個熟悉的麻袋,再也沒管我們。
短暫的猶豫後,師傅給玄虎遞了個眼神:“你們先去,我殿後。”
玄虎對著身後弟子一擺手,嘴上淡淡甩出一句。
“你是清風觀的魂,你不在,清風觀沒意義。”
師傅一怔,隨即小聲回應道:“我隨後就到。”
玄虎沒在出聲,而是開始組織各位弟子紛紛躺下。
不需多時,小黃毛又一次調出那醬色的液體,依次給各位弟子塗抹均勻,沒過多久,這群小道士已酣然入睡。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裏,不會有性命之憂。
直到最後一個弟子進入昏睡,師傅才徐徐轉身,然而,等待他的,是我早已按捺多時的一掌。
很抱歉,又是手刀,很抱歉,師傅又昏死了。
沒辦法,你想讓他們活,我得讓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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