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才瘋了一天,可洛雲深竟覺得有些習慣了,並沒有因為他喜怒無常的舉止而動氣,隻是滿心無奈的攤開他的手掌,迎著陽光仔細的挑出竹刺。
十七垂眼望著蹲在身前,神情認真的俊美男人,麵上微微動容,鼻尖一酸,眼眶立馬就紅了。
他抬頭看向天空,企圖抑製住搖搖欲墜的淚水,卻還是讓一串串淚珠滾落臉頰。
媽的,太疼了!
手臂的傷疼,手掌上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傷口卻更磨人。
細細密密的刺痛深入骨髓,難受的讓他恨不得把洛雲深的手砍了,以泄心頭之恨。
洛雲深看著手背上滴落的水珠,不由歎氣:“既然疼,又做什麼老是傷害自己?”
說的好啊!
十七咬緊牙根,老子特麼的要是輕飄飄的把風箏扔了,不弄得滿手傷口,你現在能這麼紆尊降貴的蹲在我麵前?
不過,他也沒想到洛雲深這麼快就軟化了,居然開始在意他受傷的事。
既然如此,鋪墊的階段可以縮短一些,該給對方上點重頭戲了。
他確認了一下眼眶中的淚水,滿意的發現它們還算聽話,呈現出一種欲落未落的效果,才保持著抬頭的姿勢,輕聲喚道:
“阿深。”
“嗯。”
“阿深。”
“嗯?”
洛雲深握著少年的纖細的手掌,不在意的應了兩聲,卻聽見那人再次喚道:“阿深。”
他便有些好奇的抬起頭,笑問:“怎麼?今天阿深又活過來……”
淚水滾落,打在他的眼角,留下滾燙的溫度。
洛雲深怔愣的看著低頭看來,卻止不住淚水的少年,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你明明瘋了,怎麼卻也不開心呢?
“阿深。”
十七眼神清明的將他望著,像是突然從混沌中清醒過來,認出了麵前這個人是誰。
於是他便揚起笑容,哽咽著道:“對不起,我失約了。”
他強自牽扯唇角,抬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洛雲深的臉,卻隻是在對方的臉側頓住,又無力的垂下:
“五年了,也不知我們的家人在那邊過得怎麼樣?沒有接到紙鳶送去的祝福,他們會不會擔心……”
“對不起,阿深,我已經不能遵守約定,在每年的三月初九,為我們的親人祈福了。”
洛雲深瞳孔微縮,從塵封多年的記憶深處,看到了幼年時期,剛進宮的自己。
那時他不過七歲,縱使遭逢大難,心中恨意難言,卻還是一個脾氣倔強,受父親影響甚深的孩子。
進宮後,他被分在偏僻的宮殿做些灑掃活計,雖然辛苦,日子卻也算平和。
有一天,他在宮殿附近的樹旁遇見了一個偷偷難過的幼童,想起父親生前的教導,他忍不住過去安慰了兩句。
詢問後,才得知對方是在思念已經去世的母親。
他想起去世的雙親,感同身受下,便告訴對方,可以在清明節或者忌日時放紙鳶,高高飛起的紙鳶會把祝福和思念帶給已逝的親人。
隨即,想起自己身在宮中,地位卑弱,莫說光明正大的祭祀父母,就連紙鳶也是不允許放的,他頓時難過起來。
許是察覺到了他低落的情緒,那個幼童便拉住了他的衣角,神情認真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