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鋒,你還好吧?”

暗沉陰冷的冰窖中,突然傳出柔和微啞的聲音,仔細聽去,還帶著些許顫抖。

許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在涼爽的環境中恢複了不少的厲鋒,有些擔憂的伸手,握住了身旁人的手腕:

“我沒事,陛下如何?”

指下脈搏雖虛弱,卻還算平穩,他便鬆了口氣,摸索著找出火折子點燃。

十七不自覺的眯了眯眼,本能的往傳來微弱暖意的地方靠了靠。

這地方也太冷了,不知道狄玉韜那小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得指使他買床棉被過來。

不然躲不了多久,自己估計就要凍僵了。

倒是厲鋒……

他看了眼火光映襯下,臉色格外紅潤,眼睛明亮有神的青年,有些羨慕的想:喵喵尒説

還是會武好啊!

看這家夥,三十度的天氣,帶著傷、抱著個人、奪命奔逃一天一夜,還發著高燒,如今藏在這冰窖裏,反而精神比自己還好。

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學個一招半式,不說當個武林高手,起碼身體素質能好些,多活個幾年吧?

唏噓感歎一番,他揚起唇角,溫和的笑道:“我也沒事,就是有些冷。”

想想他這一路看到的這師兄弟倆的本事,他不由笑的更加柔和幾分。

現成的江湖人在身邊,說不定他習武的希望,就落在厲鋒或者龍隱衛的身上了。

厲鋒猶豫了一瞬,看見十七忍不住哆嗦的模樣,便支支吾吾的問:“陛下若是不介意,我,我抱著你,取暖……”

不等他說完,一個溫熱柔軟的身子就挨了過來,緊緊貼在他懷裏。

十七蜷縮著,被寬厚滾熱的胸膛包裹著,不由放鬆了僵硬的肌肉。

感覺到厲鋒的身體緊繃起來,他心裏困惑的嘀咕:這麼緊張?是害羞還是在警惕自己?

總不能是不習慣吧?

可這一路自己不都是被他抱過來的?

琢磨了一會,十七覺得,厲鋒恐怕對自己的警惕更多一些。

想來是自己刻意暴露了一部分本性後,他知道自己並非想象中的純良仁善,對自己難免有些提防罷了。

放下無關的思緒,他往厲鋒熱乎乎的懷裏縮了縮,突然有點微不足道的愧疚。

這家夥還發著高燒呢,自己這樣算不算壓榨病號?

厲鋒僵著手,垂眼望著懷裏人的發頂,腦海中思緒紛雜,架在兩邊的手幾番猶豫,還是緩緩落下,摟住了瘦弱的肩頭。

有微涼惑人的香氣縈繞,就像懷裏這個複雜神秘的人。

說他仁善,卻又冷血;說他自私,卻又廣博;說他孱弱,卻又可置武功高強的紅甲衛於死地……

讓自己如同被蠱惑一般,忍不住探究真正的他,到底是什麼模樣。

神思不屬的吹滅火折子,厲鋒於黑暗寂靜中突然有了一種明悟。

也許,這就是季師說的,麵對自己為之效死的明主,才會擁有的感覺吧。

擁在一塊的兩人雖然身體緊貼,內心的思緒卻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靜謐的氣氛中,不遠處的冰窖口突然傳來些許雜音。

“這冰窖門上鋪的稻草怎的都亂了?還有這門,也開了條縫!”

“一群奸懶饞滑的小兔崽子,要是裏頭的冰化了,缺了主家的用度,你們能得了好不成!”

“劉管家,這不是我們弄的!”

“是啊,我們也不知道這門怎麼就開了,說不得是有毛賊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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