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青年頹然倒下,好在狄玉韜反應快,接住了失去意識的厲鋒。
十七收回半伸的手臂,雖然擔憂對方的身體,可心裏卻也鬆了口氣。
他看著麵色焦灼的狄玉韜,低聲道:“你先帶著厲鋒去……”
話未說完,狄玉韜已經狠狠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背著厲鋒轉身離開,一句話都未曾撂下。
‘咣當!’
頭頂的窖門被狠狠帶上,冰窖裏又重回冰冷黑暗,寂靜的可怕。
十七垂著眼眸,靠著身後刺骨寒涼的牆壁,突然嗤笑一聲。
倒是挺有意思,事到如今,這一切竟成了他的錯。
怎麼,這小子是打算與自己分道揚鑣,讓他凍死在這裏不成?
那家夥是不是覺得,他一個殘廢,離了依靠別人,就得老實等死?
……
張府,西南角院。
一片稻草淩亂的地麵忽然動了動,悄悄打開了條小縫,見院內無人,便有一扇四四方方的木門翻開,容色姝麗的青年探出身來。
窖口冷霧四溢,映襯其中的荼靡美人如仙如妖,不敢直視。
雨水打濕他烏沉的發絲,淺藍紗衣浸濕,半遮半掩的藏著其中玉白。
十七費力的撐著身體挪出洞口,仰頭看了眼灰黑色的天空,蒼白近乎透明的臉上扯出一抹笑。
縱然滿身狼狽,像條喪家之犬一樣拖著身體爬出來,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至少不用去乞求他人的同情。
散漫的坐在泥地裏,冰涼的雨水劈頭蓋臉的打在臉上,他漫不經心的捋順長發,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既然洛雲深那裏沒了指望,厲鋒又一心隻想找個明君,陸厚德想殺他,萬俟榮英遠隔千裏……
那老子就他媽的不幹了!
什麼洗白?什麼自救?
原主倒是走的幹脆,留下一堆爛攤子給自己,他本來倒是想老老實實收拾幹淨,讓自己能去過平靜富裕的生活。
可意外頻發,幾乎是逼著他往絕路上走。
他這些天兢兢業業,苦心孤詣,可依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丟了性命。
既然都是死路一條,還收拾什麼,與其跟這群人演戲周旋,不如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等死,起碼自己開心了!
他粗魯的抹了一把臉,把腿拿出窖口,用力合上門。
不就是摔個門嗎?
誰不會似的!
十七環顧四周,不知道是因為下雨,還是之前紅甲衛的來訪,一個人影都沒見到,倒方便了他行事。
艱難的爬到一旁的廊簷下,他透過半開的房門看去,驚喜的發現老天打盹了。
這裏居然是個雜物間!
房間裏放著各種日常所用的工具,最重要的是,他一眼就看見屋裏放著一輛小推車,約摸是用來運送冰塊的車輛。
這下不用擔心行動不便的問題了!
木工嘛,他稍微也會一點。
雖然懂的不多,可在工具齊全的情況,又有現成的車輛打底,給自己改裝出一輛簡單的輪椅,還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