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弟真是清閑自在,不像為兄,忙得啊,這腳跟都打後腦勺了!”
十七闔著眼皮,看也未看突然到訪的中年男人一眼,在躺椅的搖晃中昏昏欲睡,漫不經心的回道:
“忙好啊,忙就說明有銀子掙,像我這般閑散,坐吃山空,隻怕鄭大哥要愁的飯都吃不下。”
鄭伯山隨手把韁繩扔給隨從,朗聲笑道:“說的不錯,我可是受不得閑!”
“你們,把這些東西抬進來。”
他揮手示意隨從把一路帶來的大包小裹送進院子,笑眯眯的走到十七身邊,隨意的往旁邊的木樁上一坐,神秘兮兮的道:
“楚老弟,你猜猜我這次來,是為了何事?”
“玻璃燒出來了?”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可十七的表情卻是篤定的。
他睜開眼,動作緩慢懶散的坐起身,慢悠悠的道:“既然如此,那餘下的尾款,還有你承諾的神醫何時到賬?”
“尾款我已帶來了。”鄭伯山拍了拍腳邊的木箱,動作誇張的擦了把汗:“整整三千兩白銀,可把我幾個隨從累的夠嗆!”
十七掀開蓋子瞥了一眼,也不清點,便隨手拿出一錠扔了出去:“辛苦了,拿去喝酒。”
一個隨從慌忙接住十兩的銀錠,無措的看向主家,不知該如何是好。
平日裏他們拿賞錢,大多都是銅子,偶爾遇上大方的,能拿到個銀角子,這位少爺給的也太多了些。
鄭伯山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笑道:“楚少爺給你的,就好生收著,他且看不上這點東西!”
“我不是看不上。”十七合上箱蓋,淡淡的道:“隻是手頭沒有碎銀,你總不能讓我再跑到屋裏去拿銅板出來賞人吧?那讓我顏麵何存?”
鄭伯山聞言失笑,搖頭歎道:“楚老弟可真是個有趣的人。”
“行了,別管我有沒有趣,說說吧,你今天來幹什麼來了?”
十七重又躺回去,輕聲道:“咱們是一錘子買賣,方子給你了,錢給我了,玻璃也燒出來了,你沒事帶著這麼多禮來做甚?”
“楚老弟這話說的,也太不近人情了,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弟弟,我來看看你怎麼了?”
鄭伯山佯做生氣的瞪他一眼,哼道:“知道你初來乍到,家裏東西短缺,身邊又沒個伺候的人,我這才采買了些日用品送來。”
“那就是沒事了?”十七閉上眼睛,輕描淡寫的趕人:“行了,東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別,別!”鄭伯山連忙笑起來,有些尷尬:“有事,有事!”
他撓了撓下巴上虯髯的胡須,小聲問道:“這個,楚老弟啊,玻璃雖然燒出來了,可裏麵的氣泡太多,這東西該怎麼處理?”
“還有啊,你說這玻璃可以做成各種形狀,可我手底下匠人試了,用模子倒不出來,這具體的方法……”
十七身子用力,晃動起來,悠閑的慢聲道:“氣泡的事,需要你細微調整材料的配比,或者更換其他各地的沙子一一嚐試,慢慢摸索。”
“至於製作玻璃工藝品的事。”
他笑了一聲,睜眼覷著他:“可不能白白交給你。”
見到鄭伯山臉色有些難看,他淡淡的解釋:“莫急,我不要錢,畢竟你手裏也沒那麼多餘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