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陽關被破不過一日夜,失去主人的參將府卻已然透出破敗的光景,滿府稀疏的草木都掛著寥落。

兩人帶著幾名士兵在這兩進宅院中搜尋了一圈,卻半個人影都未曾看見。

十七對自己的毫無所獲並不意外。

陸厚德既然對自己的動作有所預料,當然不可能乖乖待在這裏,以免陷於不利的境地。

想必在厲鋒打開南門之前,這家夥就已經提前離開了盧陽關,以對方的腳程來算,現在估計已經走遠了。

整個參將府收拾的很幹淨。

這個幹淨並不是說這裏一塵不染,而是並沒有多出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

隻除了……

他捏著一片淺黃色的草根模樣的東西,放在鼻子前麵嗅了嗅:“這是什麼?”

“是當歸。”

厲鋒仔細看了一眼,輕聲解釋。

十七喃喃著複述了一遍,困惑的問道:“你們是在哪找到的?這草藥並不特殊,你們怎麼想起來把它拿給朕看?還隻拿了一片過來?”

一名士兵摸了摸腦袋,還以為自己太過小題大做,便有些羞愧的低聲回道:“是在一處院落裏。”

“因著陛下說要注意一切可疑之處,屬下就把這片放在枕頭底下的草藥帶了過來。”

“你是說,這當歸是在枕頭底下發現的?”

十七挑起眉頭,追問道:“而且隻有這一片?”

“回稟陛下,是的。”

“朕知道了,發現它的院子在哪,帶朕過去看看。”

“是,陛下,請跟屬下來。”

……

珩戎,雲涼城。

一行護衛伴著青頂小轎,快步走進城中,毫不停留的向王庭方向走去。

王座之上須發蒼蒼的老人接到稟報,不免困惑的嘀咕:“他不是去領兵作戰,替本王對付良朝去了?”

“聽說盧陽關在他的計策下失守,他不去借機樹立威信,為何卻返回了雲涼城?”

老人沉吟少許,自覺這五年來對待陸厚德監控嚴密,加之收買了他身邊的人,並沒有得到什麼不利自己的消息。

雖然他並沒有猜出對方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這家夥素來行事莫測,突然做出點不同尋常的事,倒也不算稀奇。

“本王正好有空,便傳他進來吧!”

望見儒雅的男人風姿灑然的踱步靠近,朵察安麵上浮現溫和親切的笑容,朗笑著起身迎接他:

“阿坤,我的朋友,你不去見日思夜想的仁平帝,怎麼突然回來看我這老東西?”

陸厚德表字為坤,但自從他的長輩紛紛離世,這個表字便少有人提及。

隻除了麵前這個看起來溫和,卻非要叫他表字以示親近的老東西!

他麵上的神情比對麵的老人還要柔和,抬手抱了抱按住自己肩膀的老人,在對方的禮讓中毫不客氣的坐在了王座之側。

“多日不見,大首領依舊精神矍鑠,身體硬朗。”

“倒叫坤一屆文弱書生,羨慕不已啊!”

他笑容溫潤,替大首領斟滿茶水,如同麵見多年好友般,開口打趣。

對方既然客氣,朵察安自然不會煞風景,接過茶水笑道:

“哈哈哈,老頭子都七十多了,可沒幾年活頭了,你還這麼年輕,說什麼羨慕,可想而知是在奉承本王了!”

陸厚德見他掀起茶杯,遮住了半張臉,不由輕笑一聲,讚同道:“大首領此言不假,您確實沒幾年活頭了。”

朵察安當即臉色驟變,反應極快的扔出茶杯,翻身後退。

可他確實是老了,體弱多病,再也不是往年能騎馬作戰的勇武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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