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瘦骨嶙峋,身上也沒插什麼儀器,就好像不再想讓她受罪,生命的最後時刻,讓她安然享受這難得的清靜。
鹿溪視線定在老人蒼白消瘦的臉上,她默默著著不動,觀察老人的反應。
老人無知無覺,眼睛半天都沒有動一下,好像早已死去。
鹿溪心裏一顫,顧不得什麼的急忙上前。
老人許是感應到了什麼,眼皮這才輕微眨了一下,證明她還活著。
鹿溪已經到了病床前,見老人還有生命氣息,這才小聲跟老人打招呼。
“外婆?”
老人遲鈍的反應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看向鹿溪。
鹿溪渾身緊繃,呼吸都不敢用力。
突然,老人平靜的表情開始迸裂,她激動地張著嘴巴,“雲靜,雲靜。”
鹿溪鼻尖瞬間就酸到爆炸,她放下鮮花,伸手握住老人亂抓的手。
老人抓到她的手,感受到溫度,突然釋然地笑了。
“我就知道,知道你會來看我的。”
鹿溪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人渾濁的眼睛用力打量鹿溪的臉。
她似是記起什麼,又似是什麼都忘的一幹二淨。
可她卻唯獨沒有忘記她的親生女兒。
“雲靜,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老人聲音雖然虛弱又低,但不像長久沒有發聲的樣子。
“宇宸昨天來看我了。”老人笑,“他說他要接我回家。”
老人卻又搖頭,“我不回去,回去了你就找不到我了。”
鹿溪意識到外婆一直惦記著女兒,想來萬宇宸也知道老人時日不多,所以想帶回家就近照顧。
“雲煙呢?她怎麼沒有來?”老人想到另一個女兒,目光急忙往鹿溪身後看。
鹿溪搖頭,不由說了善意的謊言,“她有點忙,所以我就先來了。”
老人不滿地皺了下眉頭,“她總是忙,一年到頭不回家。”
鹿溪手心裏老人的手瘦得隻剩一點皮肉,骨頭都非常清晰,感覺都不需要用力,這隻手就能被她折斷。
“雲靜,你要經常來看我的。”老人的目光又回到鹿溪身上。
“你外婆家的韭菜又長出來了,可綠了,我給你和雲煙做了好吃的韭菜蝦皮雞蛋包子,好大一個,非常香,你們兩個不是很喜歡吃嘛,明天一起回來,回來媽給你們熱了吃。”
鹿溪對外婆的過去沒有半點了解,隻知道外婆出身書香門第,那個年代,也是高門大戶了,多少男人搶著娶她。
“你怎麼瘦了?”老人擔憂看著鹿溪的臉,“是不是在學校裏沒有吃好?”
鹿溪意識到老人思緒混亂,她握緊了老人的手,讓老人能摸上她的臉頰。
“學校裏夥食非常好,我明明是胖了。”
“胡說。”老人認為女兒在說謊。
她認真撫摸鹿溪的臉頰,目光溫柔如水,“明天回來了讓你爸多給你一些生活費,你不要總是把錢挪給你妹妹用,她大手大腳給多少花多少,你會寵壞她的。”
鹿溪從外婆的嘴裏,這才窺見媽媽和小姨過去的點滴生活。
想來上學的時候,媽媽總是非常照顧小姨,姐妹倆感情也非常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