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抬頭去“看”他。
不知道他今日是怎麼了,如此地不“規矩”?
她此時的疑慮幾乎大寫在了她揚起的臉上,連錦被滑落都沒意識到。
詹司柏清一下嗓子,替她拉了一下錦被,掩住她露出的雪白肩頭。
俞姝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拿衣裳穿了起來。
男人卻在這時開了口。
“是我的不是。”
他突然道了歉。
“京城封鎖幾日,卻還是讓亂賊逃了,我火氣委實大了些,錯怪到了你身上。”
俞姝在這道歉之語中,著實頓了一會。
她起初是驚訝於,權傾朝野如定國公,規矩深重似詹五爺,竟然會給一個小妾道歉麼?
但她後麵顧不得這麼多了——
他親口說,她哥哥逃走了!
俞姝忍著激動的心情,連呼吸都微促了幾分。
男人並未發覺,隻是歎氣穿著衣裳。
他越是無奈鬱悶,俞姝越是輕快愉悅。
她哥哥逃出了京城,便意味著不久之後就要回來尋她。
而這定國公府也困不了多久了,哪怕這男人每天都拿規矩壓他,朝她發脾氣發火,她也無所謂。
她心下揚了起來,難得有耐心地,說了兩句場麵話給他聽。
“五爺不必如此,放走賊人也不是五爺之過,無需過於自責。”
她難得多說了兩句。
男人看了看她。
旁人也說了這話,他為感覺如何,但眼下聽到她的溫言細語,心下莫名就和緩不少。
他放柔了聲音,順著她道。
“也是,那俞厲重了我穿肩而過的箭,能否活命尚不一定。”
他淡聲說了這麼一句,又繼續穿衣。
隻是他並沒注意自己的妾,難得的一點笑意,在聽到他解釋的一瞬,生生凝在了臉上。
“什麼?!”
五爺穿衣的手一頓,還以為她沒聽清,又跟她重複了一遍。
“俞厲雖然逃了,但被我一箭穿肩,釘在了地上,未必能活命了。”
這次他說得格外清晰,俞姝甚至能想到那場麵。
她在錦被下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他這般陰鬱兩天,她還以為她哥哥順利脫逃了。
可他竟一箭射穿了她兄長!
生死不知!
俞姝忍不住道了一句。
“五爺的箭法,可真是厲害啊。”
五爺聽著,倒也沒覺得這是什麼誇獎。他問她。
“嚇到你了?”
但俞姝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說了,她隻想冷笑。
但凡她能看見,便要拿著剪子,朝他肩下也狠狠紮上一道。
縱不能穿肩而過,也讓他嚐嚐那滋味!
她極力忍著,搖頭回應了他,低著頭快速地穿衣。
詹司柏去了一趟淨房,回來的時候,還想著說些旁的免得嚇到了自己的妾。
但他回來一看,房中除了寒山月的冷香,什麼都沒有了。
妾已經走了。
詹司柏愣了愣。
他打開了窗向外看,秋風伴著雨絲從外麵吹了進來。
沒有任何人影。
他搖了搖頭,庭院卻在這時下起了雨來。
雨落在簷下的水缸裏,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他皺了皺眉。
文澤從廊下過來,見狀問,“五爺還要去冷武閣嗎?”
男人沉吟了一下。
“去。”
文澤連忙拿了傘過來,男人吩咐他多拿一把,自己撐了傘一路往冷武閣去。
他步子很大,隻是在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腳步頓了頓。
岔路的一便通往冷武閣,另一邊卻是向著淺雨汀方向的假山道路。
文澤瞧了自家五爺一眼,聽見五爺問了一句。
“聽見有人說話了嗎?”
文澤豎了豎耳朵,“奴才沒聽見。”
他家五爺挑眉,“不是韓姨娘主仆在說話嗎?”
文澤有點不確定了。
“那可能是吧......”
話音未落,就見自家五爺向那條路上走了過去。
“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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