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司柏如今一手掌著全朝廷的兵馬,但他向來公私分明,今日將穆行州叫過來,不為旁的事情,是要算一算這一年的冷武閣軍需開支。
穆行州自從在戰火中喪了父母兄弟,便被第一次跟著老國公打仗的五爺,撿回了定國公府。
他從小跟在五爺身後習武,長大後就給五爺做了副將。
行伍的本事他都會,可算賬這事,算破他的腦袋,也算不出來。
這會一分神,便打錯了一個數。
五爺叫停了他。
“再這麼算下去,冷武閣的軍需開支,能趕得上全京城了。重算!”
穆行州哭喪著臉,“五爺饒了我吧,我真不行!”
他說著,眼角忽然掃到了庭院裏的人。
“五爺,韓姨娘來了。”
五爺這才瞧見了自己的妾。
她今日仍舊穿了素淡的衣裳,濃密的烏發上簪了一隻白玉簪。
白玉瑩潤光亮柔和,襯得她清瘦的臉頰也多了些柔潤。
他遠遠瞧了一眼,溫聲叫了文澤,“外麵天冷,讓姨娘進來。”
文澤去請俞姝進門,穆行州連忙趁機告退。
“這賬屬下真的算不得,國公爺另請高明吧!”
五爺厭棄地瞥他一眼。
他實在不想說什麼了,見俞姝撩了簾子進來,不耐地跟穆行州擺了手。
穆行州露了笑,正要離去,忽然聽見這位韓姨娘說了句話。
“五爺要算賬嗎?不知婢妾能不能幫上忙?”
這話出口,穆行州瞪大了眼睛。
“姨娘在說笑嗎?這些賬目數額大得很,需得打算盤的。”
瞎子打算盤,那不是瞎算嗎?
穆行州沒有不敬之意,但他覺得這簡直不可能。
詹司柏卻瞧了瞧自己的妾,見她沒有說笑的意思,反而微微一笑,一臉淡然。
他驀然想起從周嬤嬤處聽來的她的出身。
據說她父親原是在山西做幹貨生意的,世道亂之前,也有好幾間門麵,而她自小跟著父兄做事。
五爺將穆行州撥的亂七八糟的算盤珠子清了平,叫了文澤。
“扶姨娘過來。”
文澤扶著俞姝去書案前坐了,五爺見她抬手摸了摸算盤珠,緩緩點了點頭。
“五爺可以讓人給婢妾念數嗎?”
五爺示意了穆行州。
不信邪的穆行州拿起賬目給俞姝讀了起來。
他起初讀得很慢,怕俞姝摸算盤珠子,算不過來。
但他真是小瞧了這位姨娘,往往他這邊剛落了音,那姨娘就已經算完了。
穆行州目瞪口呆,等到兩頁數目讀完,忍不住停下來看了那算盤前的韓姨娘,又看向了自家國公爺。
隻見國公爺似是瞧稀世罕見的美玉一般,定定瞧著韓姨娘,平日裏平直或者低壓的嘴角,今日竟然微微翹了起來。
國公爺眼裏映著外麵的天光,而韓姨娘也在一停之後,報了她算出來的數字。
穆行州連忙記了下來。
他想知道到底對不對,正琢磨要不要自己打一遍,畢竟算賬不是玩的。
可他們家國公爺開了口。
“不用算了,數目一點不錯。”
詹五爺說這話的時候,仍是看著他的妾。
窗欞擠進來的風,輕撫女子鬢邊的細發。
她垂著眸子,纖細的指尖輕巧地撥動算珠,再次給算盤清了平,一派動作如閑花照水。
五爺微微笑了笑。
原來她算盤打得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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