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忙,俞姝一點都不關心。
她隻關心,何時才有哥哥的消息。
她思量著,若是今日聽不到信,隻能晚間鋌而走險去探那五爺口風。
俞姝正想著,如何問才能不著痕跡,不想文澤到了淺雨汀來。
“五爺問姨娘得不得空,今日再去深水軒算賬?”
俞姝聞言,當即起身去了。
不過今日,穆行州並不在,深水軒的書房裏,隻有那五爺一個人。
俞姝走近,隱隱聞道他身上,還殘留著夫人正院的熏香氣味。
她越發規矩地行禮,與他保持著距離,靜默地照著他的吩咐做事。
這次換做了文澤替她讀數,俞姝算盤打得十足的快,一下晌的工夫,比昨日還多算了大半。
詹司柏瞧著自己的妾,纖瘦的手指仿佛似花枝一般易折,但落在算珠上,卻那般精準有力。
他不知怎麼,竟然瞧出幾分竹的風骨。
這麼一下晌,他在書案前看折子,她在他身邊撥算珠,時間倒也過得飛快。
秋深了,不多時天色就暗了下來。
五爺吩咐了文澤,“擺飯吧。”
這邊落了話音,俞姝便起了身來。
“婢妾告退。”
又沒聽到什麼緊要的消息,她言罷行禮就要退出去。
詹司柏倒是一愣。
文澤連忙給俞姝解釋,“五爺方才已吩咐了合姨娘胃口的菜。”
換言之,他要留她一起用飯。
她錯愕了一下,那五爺瞧了瞧她露出幾分呆來,不由笑了笑。喵喵尒説
他以為她隻是沒想到,可飯菜擺上了桌,她仍規矩地站著。
他看過去,她道,“婢妾眼盲,不能替五爺布菜。但婢妾身份低微,不敢與五爺同桌。”
她垂眸站著,立著飯桌不遠亦不近。
五爺在這話裏,拿筷子的手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不自在來。
文澤見狀瞧了一眼這位姨娘。
誰能想到,柔柔弱弱的韓姨娘,論起規矩,竟還勝五爺一籌!
五爺臉上的不自在掩不住了,文澤知機地退了下去。
文澤一走,房中隻剩下一夫一妾。
詹司柏清了清嗓子。
“此處沒有外人,你坐吧。”
俞姝這才走上了前來,她瞧不見,隻能用手摸著,還沒摸到桌子,卻碰到了一隻手。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觸碰之間,溫熱傳了過來。
詹司柏本想引她坐下,但她剛一碰到他,立刻收回了手去。
她摸到了桌子和繡墩,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隻剩下他那懸在半空的手,尷尬地停在那處。
詹司柏瞧了瞧自己的妾,無奈地暗暗歎了一氣,“吃飯吧。”
他說了吃飯,她便拿了筷子。
可是她看不見,隻能低頭去撥碗中的米飯。
男人瞧著,悄悄夾了一筷子筍到她碗裏
她吃到了,頓了一下,朝他“看”過來。
她輕聲道了謝,“多謝五爺。”
五爺唇角微勾,又給了她夾了一塊鴨肉。
滿室安靜,隻有碗筷輕碰的脆響,倒也有種微妙的和諧。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俞姝摸索著,想給自己倒杯水。
五爺剛夾了一筷子魚肉,沒留神就放到了她碗中。
“你別動,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