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瞧了瞧她。
她低垂著眼簾,原本就不夠紅潤的臉色越發顯得血色不豐。
他歎了口氣,又問了宴夫人。
“可是有什麼事?”
宴夫人說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韓姨娘身子弱些,還要調養些日子,伺候五爺隻怕不能周道。”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五爺再納一妾吧。”
這話說完,俞姝便暗暗道好。
這位宴夫人可真是賢惠大度,肯將自己夫君分出給旁人,約莫也是看準了,再納十個妾室,五爺仍舊與她一心一意。
但這對俞姝再好不過了,她就不必日日去深水軒。
她等著五爺的答話。
但五爺目光落到了她身上,他看到自己的妾一臉淡然,甚至還從她那眸光散亂的眼睛裏,瞧出幾分輕快。
五爺嘴角壓成一條線。
他不禁問了一句,“韓姨娘怎麼說?”
俞姝沒想到,他竟問到了自己頭上。
他們夫妻商議納妾,把她叫過來已經很給麵子了,難道她會說不行?
俞姝笑笑,“婢妾隻求五爺多子多福就好。”
五爺看著她那笑,直覺她這話說得毫無真心。
他一時沒開口。
宴夫人道這樣好,“回頭選人的時候,韓姨娘可以過來幫我參謀,五爺子嗣的事不是小事,進國公府的人的人也不能是隨便的人。”
俞姝暗道,我可不就是隨便被你們買來的嗎?
宴夫人並不知她心中所想,還道,“你也不必著急,改日帶你去菩薩麵前拜一拜。”
俞姝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
又有出門的契機了。
她心下愉悅,便順著宴夫人道了一句。
“多謝夫人。婢妾自知身板瘦弱,確實不能伺候五爺周全,夫人可以選些圓潤康健的姐妹,想來事半功倍......”
她這話沒說完,隻覺兩道目光如卷風般,朝著她席卷了過來。
詹五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瞧他的妾那大度賢良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愉快地給......豬牛配/種?!
下一息,男人倏然站了起來。
“子嗣之事不急,此事不必再議。”
他突然就把這事否決掉了。
宴夫人微微蹙眉,俞姝愣了愣。
但那五爺冷哼了一聲,叫了他那妾。
“我看韓姨娘得閑的很,如此清閑,不如繼續去深水軒算賬。”
男人渾身散發著不悅,誰人也不敢反駁,俞姝隻能跟著他去了。
他大步在前,俞姝由薑蒲扶著,幾乎是小跑著跟在後麵。
待她到了深水軒,額頭都冒了汗。
那五爺一副火氣遊走的樣子,俞姝照著他的吩咐算賬,一句話都不敢問。
知道的,今日是給他納妾,不知道的,還以為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有什麼不高興呢?
她不明白,隻規矩地算著賬,但時不時地,總覺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目光自然不善,不僅不善,還竄著不知名的火。
俞姝就更不懂了。
就在賬目算到了一般的時候,外麵的天空突然有了動靜。
俞姝險些撥錯了一顆算珠——
是第三支煙花炸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第三次了,這也許就是她最後的機會。
她撥著算珠的手下停了停,而一旁的詹五爺皺了眉。
穆行州很快來了,進門便道,“五爺,又有煙花了。”
俞姝低了低頭,耳朵卻豎了起來。
她聽到那五爺的話。
“立刻追查放煙花的人的下落,密切監視!”
穆行州領命去了。
五爺坐在書案前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但俞姝卻在心底搖了搖頭。
他注意到了煙花又怎樣呢?放煙花的人,放了就會離開。
不知道約定地點的五爺,是怎麼都找不到他們接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