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自去冷武閣調兵遣將,忙碌襄王的放肆行徑。
俞姝翌日在淺雨汀,見了苗萍。
苗萍受了大罪,實在是受了她的牽連。
但好在,逃過一劫。
俞姝倍感抱歉,讓薑蒲拿了錢和藥材給苗萍,讓她回去好生養傷。
苗萍倒是全無頹色,“隻要姨娘安好,奴婢就放心了。”
俞姝想起了旁的,揮手讓人下去,問了她一句藥方到底怎麼回事。
苗萍說藥方確實沒送出去,因為那天藥鋪在忙碌進新藥材,姚北被叫去幫忙了。
鋪子裏自剩下那個大夫。
苗萍本想等一等姚北,把方子親自給她,但那位慧姑娘一直在門口瞧著苗萍。
苗萍隻覺非常不安,再加上同行的人催促,暫離了去。
苗萍說了前後,俞姝竟覺得她是不是該謝謝詹淑慧?
但林驍之所以這麼快查到她頭上來,也是詹淑慧立了“大功”。
而詹淑慧“立功”的原因,竟是想在國公府的下人們嘴裏,問出些她的錯處來。
俞姝不免冷笑,也難怪穆行州不肯同那姑娘扯扯,可那姑娘又偏偏看上了穆行州......
下晌,俞姝出了門去。
經過密牢一事,俞姝已不再被人懷疑。
她直奔地去了海生藥材鋪,魏家的人與此事無關,除了被審問了幾次,無甚損失。
俞姝鬆口氣,不然她要過意不去了。
隻是她還沒到魏家,竟就遇上了穆行州和詹興武。
詹興武是來進京接詹淑慧回涿州的,這位姑娘已經在京城逗留了太久,她定了親的未婚夫,據說這兩日就要回來了。
詹興武似是同穆行州說定了什麼事,同她行了禮就走了。
穆行州垂頭耷腦地走上前來。
“姨娘......”
俞姝“嗯”了一聲,想著他也為林驍求過情,一時間將他與那無情的五爺分開來看。
“穆將軍有事發愁?”
穆行州說是了,“詹千戶請我去劃船,說有一處溫泉冬日不結冰,甚是難得,近日相約去劃船的人甚多,因我曾幫慧姑娘尋到過簪子,所以特特約了那地方的酒樓,請我前去。我不好意思拒絕,隻能應了。”
這話說得俞姝笑了一聲,“去看稀罕景難道不是好事?將軍唉聲歎氣,旁人不知還以為是上刀山下火海。”
穆行州嘴角扯出苦笑,“可我不太想去,隻怕又同那位慧姑娘有牽扯,可我又不會回絕。”
俞姝默默品了品詹興武兄妹邀約的地點。
她淡笑了一聲。
“反正有詹千戶在場,將軍去也是不怕的,除非......”
穆行州聽得眼皮一跳,“除非什麼?”
他此時倒是警覺,“姨娘同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俞姝又笑了笑,“沒什麼不能說的,隻是我想著,若是有人落水,將軍可得思量好了,再下去救人。”
她留了這話,便去海生藥材鋪了。
穆行州揣了這句熱乎話,著實想了一會。
......
海生藥材鋪。
楚遠書嚇得不行,眼下見了俞姝,還是一陣後怕。
“我就說姨娘怎麼可能是細作?一定是弄錯了!”
她不知道內裏詳情,倒是說起了林府。
“怎麼一息之間出了這麼大的事?先前婆婆還跟我和北海說,若能去沾沾龍鳳胎的喜氣就好了,眼下那一對孩子,竟就......”
俞姝歎氣,可她又能說什麼,那五爺不肯手下留情罷了。
她提出去看了看姚北,姚北被她牽連,如今隻能休養,一時半會都幹不了重活。
兩人低聲說了兩句秘密的話。
黑山和坐診大夫,這兩枚安插在京城的重要的棋,這一次都被那位五爺銷毀了。
姚北一時半會也聯係不上更多人手,“姨娘離開的事情,還得想想旁的辦法。”
俞姝安慰他不要著急,“眼下也不便有許多動作,你好生養著吧。”
但她想到了宋又雲,宋又雲這一去,未必就不會回來。
林驍和孩子於她,怎麼可能是說斷就斷的?
她低聲吩咐了姚北,“黑山很有可能近日返回,你替我留意一下。”
姚北明白,但俞姝又說了另一樁事。
“能幫我找個大夫看診嗎?”
“何時?”
“就現在。”
姚北住的地方不遠就有個醫館,俞姝以他的名義將大夫請了過來。
大夫是個經年的老大夫了,俞姝伸去手腕,什麼都還沒說,那大夫診了便笑了一聲。
“恭喜這位娘子,有喜了。”
似有預感,俞姝沒有驚到,隻是在這“喜訊”裏沉默了很久。
姚北都不知該如何說了。
“姨娘準備怎麼辦?”
俞姝也不知道,眼下直接走是走不掉了,但若是被國公府的人知道她有了身孕,隻怕會被關在府中養胎,那更沒有走的機會了。
俞姝緊鎖了眉頭,暗暗地思索。
【下章】
秦地,俞軍營地。
袁王和世子在密城一戰身死,袁王年長的兩個兒子,短短幾日的工夫,已經各自形成了各自的陣營。
朝廷的兵馬還沒有打過來,雙方就要為了爭奪劃分秦地的城池,大動幹戈。
用俞厲的話說,“難怪詹五不讓朝廷兵馬急著收複,根本用不到人家動兵,秦地便已自損完畢。”
他歎氣,但更麻煩的還不在此。
袁王這次帶出去了大量的兵馬征戰密城,出師未捷身先死,一半的兵馬折損在密城牆下,另一半都被俞厲帶了回來。
袁王死前沒有立下繼承人,現在大批的兵馬在俞厲手中,兩位少主都向俞厲拋出了橄欖枝,希望俞厲盡早帶著袁王舊部,歸順一方。
可這兩方,一邊是袁王長子,占著倫理大勢,另一方外家乃是秦地顯貴,占著擁戴呼聲。
衛澤言勸俞厲誰都別選,“不若先帶著兵將返回虞城,等這兩位少主決出勝負。”
俞厲一臉為難,卻也不甚同意衛澤言所言。
“袁王離世前兵馬交於我手,讓我帶兵回秦保存勢力,若是我作壁上觀任那兩人決一雌雄,袁王泉下有知,豈不怪我?”
從被朝廷通緝的山匪草寇,到赫赫有名的虞城將軍,俞厲一直將袁王的提攜記在心頭。
衛澤言問他,“那你準備怎麼辦?”
俞厲低頭思索半晌。
“或許我該見見這兩位,若有一位肯退出爭鬥,自然是最好,若是都不肯退出,我再做決斷也不遲。到時候,也算對得起袁王爺了。”
在這話下,衛澤言不置可否,隻是勸他,“秦地背對外族,北抗朝廷,現今南麵的襄王趁機咬下秦地兩座城池,你得盡快決定了。”
俞厲頭痛,“曉得了。”
袁王的突然身死,打亂了許多原本的節奏。
俞厲不禁想到了自己流落在外的妹妹,他叫了正要離開的衛澤言。
“阿姝那邊,你能確保她的安全嗎?”
衛澤言頓了一下,說可以,“阿姝你先別操心了,操心你自己的境況吧。”
這話說完,衛澤言離了去。
可俞厲卻在他這話裏,聽出來些什麼。
衛澤言可以確保阿姝的安全,是不是說,他其實很了解目前阿姝所處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