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百姓又連道不是,“她就是個做燈籠家的女兒,放孔明燈就是給咱們看個景兒的。”
官兵存疑,五爺翻身下馬,穆行州也再一旁,立刻讓官兵、百姓和鄧迎兒各自說來。
各自把情況都說了,五爺又問,“可還有剩下未放的孔明燈?”
鄧迎兒著急忙慌地拿了出來。
五爺翻看了一番,問了幾句鄧迎兒家世,讓官兵放了人。
“她不是細作,放了吧。”
鄧迎兒本被五花大綁,眼下終於鬆綁了去。
她連忙跪下給五爺磕頭,“多謝爺!多謝多謝!”
五爺沒說話,倒是穆行州道,“這位是國公爺。”
鄧迎兒哪見過什麼國公爺,但也是聽聞過這位爺的名號的,聽說天下兵馬都在他一人掌握之中。
鄧迎兒連連磕頭。
五爺道罷了,“起身吧。”
隻是鄧迎兒起身抬頭的時候,五爺瞧了她一眼,瞧住了。
直到穆行州叫了他一聲,“五爺?”
他才回了神。
男人沒再說什麼,打馬離去了。
鄧迎兒被放了,俞姝也不再多事,返回茶館之後,換下衣裳回了府邸。
府邸另一邊。
喬茶過來給周嬤嬤回話了。
“娘,兒媳問了你說的那個姑娘,是做燈籠的人家,那家有四個兒子一個姑娘,姑娘喚作迎兒,今歲十五,尚未成親。”
周嬤嬤聽著,眼前就浮現出鄧迎兒康健的身形。
她笑了起來,連聲道好。
若能讓五爺納了此女,豈不是好?
她正想著,喬茶便把鄧迎兒險些被當做細作的事情說了。
周嬤嬤訝然,“不是細作?確認了?”
喬茶說確認了,“五爺親自問了之後放人的。”
這就令周嬤嬤更驚訝了。
“沒想到五爺已經提前見過人了,難道說這就是緣分?”
周嬤嬤心下愉悅起來。
她能送一個韓姨娘給五爺,就能再送個鄧姨娘到五爺身前。
她倒是看看韓姨娘,是個什麼滋味?
【下章】
周嬤嬤是這麼想的,但是喬茶嘀咕了一句。
“這姑娘這麼大年歲了,按理說也該許了人家了,眼下還沒有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周嬤嬤擺擺手,“人我瞧見了,約莫沒什麼大事,眼下就看五爺喜不喜歡了。”
喬茶苦笑,“五爺喜不喜歡,咱們也沒法知道啊。”
周嬤嬤嫌棄地皺了眉,“你去把那個鄧迎兒叫過來,往五爺麵前一送,喜不喜歡不就知道了?”
從前在京城,給五爺納妾,就是這樣的。
五爺不喜歡的自然都攆走了,單單中意韓姨娘,便把人留了下來。
喬茶明白了,周嬤嬤又教她,讓她去告訴鄧迎兒,來國公府裏給五爺磕頭道謝。
那樣的小民,在權貴的言語下必然會來的,屆時就看五爺的態度了。
翌日,鄧迎兒來之前,周嬤嬤去給五爺打了個招呼。
彼時,五爺剛從外麵回來,準備去俞姝院中,在院門口被周嬤嬤攔了。
周嬤嬤行禮,把話說了。
“老奴見您這些日忙碌,便沒跟您說。夫人從京城遞了信兒過來,怕韓姨娘伺候不好您,讓老奴再給您尋一妾室。好叫五爺知道,是個做燈籠家的姑娘。”
五爺一聽,就皺了眉。
他剛要說什麼,眼角就瞧見俞姝從廂房走到了庭院裏。
她向來耳朵聰靈,五爺怕說下去被她聽見了不好,就同周嬤嬤擺了擺手。
“不必,嬤嬤回去養腿吧。”
周嬤嬤還要再說,五爺抬腳進了俞姝的院子。
周嬤嬤看了一眼院子,五爺已進去扶了那盲女的手。
不過鄧迎兒那邊,她已把人叫來了,五爺見見也無妨,反正是夫人的意思。
周嬤嬤走了,俞姝聽著她的腳步聲遠遠離去,自然也聽到了方才周嬤嬤同這位五爺說得話。
周嬤嬤給五爺尋的新妾室,是鄧迎兒吧......
她抬頭“看”向五爺,男人在她眼睛裏的影子越發清晰了。
那姑娘確實是個好的,而五爺也同她見過一回,看來頗有緣分。
俞姝暗暗笑笑,心想這真不錯。
她就要離開他回虞城了,而他也會再有旁的妾室,各自相安。
就是她這孩子,真不該來......
*
五爺在俞姝處坐了一會,同她說了些話,就回了書房繼續理事。
去路上和穆行州遇到了一處,後者正是來尋他的。
“五爺之前安排的斥候大多回來了。斥候在臨近幾城都探了,各城都在準備年節事宜,襄王麾下暫時沒什麼動靜。”
五爺聞言嗯了一聲,但道,“還得謹慎,再派些斥候密切關注襄王及其麾下將領的動向,連帶著臨近的秦地城池也派斥候過去。”
穆行州記下,說了各城的名字跟五爺確認。
五爺聽著,又加了幾城。
穆行州笑道,“五爺可真夠小心的。”
他打趣,五爺卻又叫了他,“把虞城也加上。”
“虞城?襄軍距離虞城並不近,而且俞厲率大軍就快回去了,應該沒有什麼動靜吧?”
五爺卻道,“多一個不多,少一個卻可能露了緊要消息。”
穆行州領命,下去吩咐了。
他走了,五爺獨自回了書房,到了門口就看見了和文澤大眼瞪小眼的姑娘。
是城門放孔明燈的那個。
鄧迎兒是被叫進來磕頭道謝的,當下見了五爺就開始磕頭。
五爺哭笑不得,連忙讓她起身。
他問起來,“到底為何放飛孔明燈?”
鄧迎兒這次也嚇得不輕。
從前她也放燈,但是貿州的官兵都知道,沒人說她是細作,眼下這位國公爺帶了大量的兵馬駐守貿州,她竟成了細作了。
鄧迎兒連忙道自己的三個兄弟都被征去當兵,“民女從前常和兄弟們一起放燈,眼下兄弟們無法回家,民女就放燈籠,讓他們念著家裏,在外打仗多加小心。”
說到後麵,聲音輕了些,有些心虛的樣子。
五爺挑了挑眉,“是嗎?”
鄧迎兒被這兩個字驚了一下,連忙又跪了下來。
“民女其實,是放孔明燈給、給我表哥看得......”
“你表哥?”
鄧迎兒點頭,說她表哥喚作魯騰飛,是貿州軍營一名斥候。
她和表哥從小一起長大,兩人最喜歡一起做孔明燈一起放燈,後來朝廷征兵,表哥和家裏幾個兄弟都被征兵進營。
他們本是要定親的,但表哥說想要賺點軍功,升了總旗再成親,讓她風風光光嫁過來。
表哥在軍營這兩年,她每三天就去城外放燈,有時候表哥去了旁的城中做事,也能看見飄在空中的孔明燈......
鄧迎兒心有餘悸,“民女真不是細作,民女經此一事,不敢再放燈了。”
五爺早已看出來了,自然也沒有問罪的意思,反而聽她說了同她表哥的事情,神情不由地柔和了下來。
“繼續放吧,聽聞貿州百姓不少都喜歡看你放的燈,莫要停了。你表哥在外行事,能看見貿州放出去的燈,便也是個念想。”
這話說得鄧迎兒眼睛都紅了。
五爺讓文澤給她拿了些銀錢,送她離開。
然後,又讓人去把周嬤嬤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