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槍聲突然密集的響了起來,這位勝券在握的連隊長正在喊著什麼,然後他發出的聲音就被淹沒在這巨大且密集的射擊聲,這射擊聲是如此的急促,如此的密集,以至於有那麼一瞬間,這連隊長都懷疑是不是大明人在他們趴著的那條淺淺的土溝裏埋伏了幾門大炮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射。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人會這樣使用大炮,如果有幾門大炮可以供對麵的大明人這樣使用的話,在他的連隊逼近對方的時候,這幾門大炮造成是損傷就遠遠比他們埋伏在這裏突然發這麼一炮的強。
沒錯,就算是埋伏,這些大炮也隻有一次發射的機會。
而他也很快的看清楚了對麵的情況,隻是很可惜,他能徹底的看清楚對麵的情況,那是因為在他麵前所有的士兵,都仿佛是狂放吹過後的鬱金香,東倒西歪散落了一地。
在他的麵前,不再有任何的人遮擋了。
趴在土溝裏的大明人,他們手中的火槍,以遠遠超過他們連隊火力的五倍,甚至十倍的火力,將他們的子彈發射了過來,比起他的連隊的線性戰術射擊法,大明人的射擊仿佛是作弊一樣。
一旦開火,連綿不絕,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
更讓他感到憤怒的時候,無論他的連隊的前方,左方,還是右方,大明人所有的火槍,幾乎全部都是以他的連隊為目標,哪怕別的連隊還在對著他們射擊也是一樣,他們不管不顧其他連隊的攻擊,就好像和自己的連隊有著血海深仇一樣,哪怕是冒著巨大的損失,也要和自己的連隊同歸於盡。
他的憤怒持續的時間不長,五秒,還是十秒,沒人知道,因為他很快就成了這些狂風中倒伏的鬱金香中的一部分,而在無數的子彈組成的鋼鐵風暴的麵前,任何的血肉之軀都無法與之抗衡。
被子彈打倒的屍首中,士兵的屍首和軍官的屍首,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不過都是第七千戶的戰果的一部分而已。
……
“侯爺,要去增援第七千戶那邊嗎?”
趙虎臣有些擔憂的看著槍聲大作的西邊,請示著一臉凝重的江晚。
第七千戶進入預定位置不到半個時辰,葡萄牙人就大舉出擊,雖然戰鬥僅僅隻是發生在西門那邊的,但是,誰敢保證在自己的當麵,在那厚厚的城牆和堡壘後麵,沒有大量的葡萄牙軍隊已經集結完畢,正在等待這自己這一方出現任何的紕漏呢?
“炮營還有多久準備好?”
江晚沉聲問道,大炮隻有集中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效果,但是眼下圍城勢態已經成了,為了加強各千戶的火力,炮營至少向各千戶分出去了一半的實力。
現在直屬炮營的火力,甚至不足平時的一半了,而在一半是要在危急的時候,能夠直接派上用場的!
“炮營已經就位,炮陣也已經架設好!”趙虎臣有些猶豫地說道:“隻是按照侯爺的命令,炮營都是以敵人的城池以及城裏敵人發炮的可能方位為目標的,支援不到趙虎的第七千戶!”
“誰說我要支援趙虎的第七千戶了!”
江晚微微的哼了一聲:“炮營對著正在射擊的敵炮陣地開火,並引導其他千戶的炮隊協同開火,先給我將城裏那些正在射擊的敵炮陣地打啞巴了再說!”
“侯爺,這樣就暴露了咱們的大炮比他們打得遠了!”趙虎臣提醒道:“若是他們有了防備,下一次想要打擊到他們的炮陣,就沒那麼容易了!”
“還有下一次?”
江晚冷笑道:“他們不是要進攻嗎,不是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嗎,那我們就還他一個措手不及,炮營進攻,消滅敵人遠程火力之後,直接攻擊滿剌加的城門!”
“全軍放棄目前的防禦工事,準備總攻!”
“是!”趙虎臣一凜然,立刻開始傳令。
雖然看起來有些倉促,這立足未穩就要發起總攻,但是,他執行起來沒有絲毫的猶豫,輪到把握戰車實際的機會,誰還能比得過侯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