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尖利的指甲穿透雲千雪的胸口,在刺穿她心髒的同時,怪物的利爪也被她身上的氣運功德燒灼成灰。

有一年的桃花開的繁綴,影影綽綽中露出雪白的一節纖細手腕,皓腕凝了血,沾著洗不掉的桃花香浸了音韶卿一身。

那時候遍地桃花處處染血的紅,和現在一摸一樣,都是如此豔麗,又如此絕望。

“我會保護好你的,我發誓!”

是誰說了一摸一樣的話卻同樣在絕望中,哀歎著自己的失約?

音韶卿隻覺得她的識海翻攪的幾欲碎裂,胖狸貓的核心也同樣在閃爍發光。

那條隱瞞宿主異常的指令讓它關閉了自己的全部數據,它將不會記錄音韶卿失控這段時間的事。

同樣,音韶卿清醒過來後也無法回看它的影像,發現自己的不對。

紅色的血如同花瓣一樣落在音韶卿的臉上,發上,還有身上。

如此的滾燙,在滾燙中她還能感覺到那人收緊的雙臂,還有落下的淚水。

我說我能保護你,一定能保護好你。

你說你會陪著我,直到法則都消失後。

我違背了誓言,而你同樣失了諾。

在雲千雪的血落在音韶卿身上的瞬間,淡金色氣運如潮水般從宗和修的身體上瘋狂倒流至音韶卿的體內。

連同雲千雪的生命力與魂體,一同交付給了音韶卿。

擁抱著她的人,身體漸漸變得冰涼。

之前還有一圈地燈環繞的祭壇如今已變成一片漆黑,濃稠到結成晶體的煞氣囚禁住宗和修與蒼元。

躺在雲千雪懷裏的人驟然睜開雙眼,猩紅色的獸瞳昭示著她已然不是一個人類。

雲千雪的身體已經冰涼僵硬,她再也沒辦法撲進她心愛的人懷裏撒嬌了。

不過沒關係。

麵容蒼白的女人燃起黑色的火焰,在蒼元的哀嚎和宗和修的恐懼中她毀掉了一切。

封雲山連同雲千雪的屍體一起,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而此刻,遠在塵世之外的一處虛空之中,一隻巨大的眼睛緩緩睜開。

是變數,祂看到了變數。

……

“你有自己的神殿,怎麼還老賴在我這裏?”白衣勝雪的女人撚著一朵開的正好的桃花,詢問對麵那個一襲黑衣,無比肆意的人。

“嗯?”那人哼哼著爬起來,不滿道:“我的神殿裏太空了,而且也沒有好聞的香味。”

黑衣女人探過身,很是壞心的一口叼走那人手裏的花,牛嚼牡丹似的咬了兩口。

“嘖,這味兒太衝了。”女人麵容上的豔麗冷然被她的蹙眉攪成了風情萬種。

一顰一蹙惹人憐愛。

可是她說出來的話可沒那麼讓人憐惜。

白衣女子被她氣的有些發笑,她拂袖掃落那人衣擺上的桃花。

對著這人癡情錯付的桃花們溫聲道:“你們卻是眼盲心也盲,被這個冷心冷肺的一張臉給騙的團團轉。”

這人哪次來,不都要嫌棄這桃花太香,嫌棄這桃花太濃豔,又或是嫌棄這桃花煩人總是落在她身上的。

可是她這片桃林卻管不住自己花,鎖不住自己的香,每每拿了真心換惡言。喵喵尒説

“阿雪你才是冤枉了我。”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尊神,卻像個小孩子一樣蠻不講理。

那黑衣女人說道:“我喜歡你身上的香,很淡的香,而這桃花的濃香又如何能與你相比?”

名喚雪的白衣女子聞言不免輕笑著搖頭。

“不過成神幾十年,你卻活的像一個沾染了凡塵世俗的凡人,滿嘴的謊話。”

雪的身上從不帶香囊,又哪來的香氣?

這位尊神,總是愛哄騙她。

知道阿雪不會信,黑衣女子也不惱,隻是又叼了一朵桃花含混不清道:“幾十歲,在人世間卻也過半生了。”

凡人三十而立,五十知天命,六十甲子逾十整便為七十而不惑。

自她誕生七十年,早該懂事了。

她是天生地養,法則創下的孩子,在這重天中為最尊貴的神。

她破開禁製踏入重天那日,眾神位於下首,敬迎她的降臨。

在那些神明中,音韶卿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香氣,是法則贈與她的誕生禮。

來自一個下位神明身上的寒蓮香,不禁讓她拋棄了眾神為她建造的神殿,跑來雪這邊日日夜夜常住在此,不願離去。

雪是個奇怪的神,她的神位不高,權能也不強,每日也就是種花品茶。

可是她很強,尊神能夠感覺到來自她身上與她相媲美的絕對力量,還有不滅的意誌。

“外法入侵重天,你要不要和我並肩作戰?”尊神邀請她的雪與她蹬上神座。

但很可惜,雪不喜歡紛擾。

“你去吧,我會在這裏等你。”雪替她斟茶,舉杯以茶代酒,權當是祝她旗開得勝,早日將外界法則擊退。